才十七歲的少年,對這世界有所提防,卻對人性的惡毫無預料,跟著李老板做生意的第二個月,李老板帶著姜歲去了一個很古怪的地方,這里面人人衣著華貴,進進出出盡是妖童媛女,個個漂亮,管事的人打量了姜歲許久,似乎頗為滿意,給了李老板二十碇金子,直到這時候,姜歲才知道,這地方是一度春風在人間的據點之一,而李老板,以二十碇金子的價格,將他賣到了一度春風。
看著姜歲茫然失措的臉,孟令秋憤懣的幾乎要嘔血。
原來是這樣
姜歲是被人騙著賣進了一度春風
一度春風此等調教人的淫窟,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即便性子再剛烈,進了一度春風也要服服帖帖,第一晚,姜歲就和其他幾個剛被賣來的少年少女一起跪在房間里,被按著在肩頭烙下了“春風印”,那東西是朵桃花的樣式,一旦烙在皮肉上,就很難去掉,不管逃到哪里,只要看見這枚印記,別人就會知道他們是一度春風的奴隸。
就像是將人的自尊徹底剝離下來,再扔在地上狠狠踐踏,進了一度春風后,他們就不再是人,而是待價而沽的商品。
十幾個人擠在一間房里,其他人都抽抽噎噎,唯有姜歲坐在微弱的燭火邊,一遍又一遍的用簪子將肩頭的皮肉劃爛,企圖將那枚恥辱的印記撕離。
可哪怕鮮血淋漓,哪怕將那塊肉完整的挖下來,待傷口愈合,凹凸不平的皮肉上仍然烙著桃花印記。
有人勸他“你再這樣流血會死的,放棄吧。我們來了這里,就再也逃不出去,只能認命。”
但姜歲從不認命。
若他認命,早就跟在他那娼妓母親身邊時,就被她母親送到不知哪個富商巨賈的床上去了。
他變得沉默寡言,溫順乖巧,一頓春風教的琴棋書畫,他都學的很好,就連教習都對他青眼有加,他好像已經融入了這個地方,唯有每天夜里去挖肩頭的春風印時,孟令秋才明白,他從未妥協。
在一度春風一年后,有了最基本的儀態,就要學些伺候人的手段了,姜歲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面上很平靜,沒什么情緒起伏,私底下卻更加急切的打探消息,他必須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刻都不能再等。
或許是老天爺也覺得他的前半生過于凄慘,機會很快就來了。
姜歲從幾個管事的口中得知,今夜會有位大人物來此,雖然不是為了獵艷,但他們還是準
備好了調教好的美人,力求逃得這位大人物的歡心。
姜歲明白,這是他離開一度春風唯一的機會,于是他多方籌備,在眾人迎接那位客人時,混在了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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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著幢幢人影見一襲紅衣步伐散漫,平日里拿鼻孔看人的幾個管事極盡諂媚,點頭哈腰的說“陛下,您要的桃花陳釀已經備好了。”
那人漫不經心的一笑,“既然備好,何不送來,還要我親自去取不成”
幾個管事對視一眼,恭恭敬敬道“陛下,這桃花陳釀就著活色生香的美人才是上上品,得知您要來,我們已經備好最出挑的”
那俊美風流的公子抬起暗綠色的雙眸,語調仍舊溫緩“我生平最厭惡自作主張之人。”
管事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忙匍匐在地告罪,周遭立刻跪倒了一大片,飄著甜香的堂內一時間落針可聞。
姜歲也跟著人群跪下,他借著人群的遮掩,第一次看清了應持月的臉。
妖王應持月生了張極其美艷的皮囊,眉眼卻天生帶著幾分陰冷,毒蛇一般,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咬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