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靜默住了。
許昔流挑挑眉,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索性坐起來,開了床頭燈,懶懶靠在床上,隨手攏了下衣襟,好整以暇問:“秦先生在做什么呢?”
他睡是睡著了,但是吧,被吵醒再睡,睡的就有些不踏實。
與其說是再睡,不如說是瞇一會兒。
于是許昔流迷迷糊糊之中,就感受到了身邊男人的一系列偷偷摸摸的動作。抱著想看看對方做什么的心理,他沒打斷,閉著眼感受著,越感受越想笑,直到對方替他打蝴蝶結最后卻失敗,徹底沒繃住。
思及此,許昔流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系帶,那個結不能說是丑,只能說是抽象,三歲小孩打的結都比秦罹的好看。
許昔流心里輕哼一聲,心想幼稚死了。
手卻是沒碰那個結,只是攏了下松散的浴袍衣襟,任由那個丑陋的蝴蝶結橫亙在他腰間。
他微笑著望著眼前男人,想看看對方能說出來什么。
秦罹人還是僵著,看見青年坐起來,也跟著下意識坐起身,聽見對方語氣淡淡的質問,抿了抿唇,盡量保持平時的沉穩,道:“......看見你帶子開了,幫你重新系上。”
“是嗎,”許昔流不置可否,給出暴擊,“那秦先生臉怎么這么紅啊?”
“是不是趁著我睡著偷偷干壞事啊?”
秦罹又是一僵。
他看著眼前青年懶懶倚在床頭,一手攏著衣襟,兩條白皙長腿從浴袍底下伸出來,隨意搭在床上的姿勢,心里越是澎湃發熱,臉上神情也越是晦暗難言。
他盯著自己醫生微笑的神情,敏銳覺出了對方眼底的戲謔,頓時心情就更復雜了。秦罹心想,對方剛剛睜著眼,不知道什么時候醒的,自己的動作對方很有可能盡收眼底,但即便這樣,青年卻還要刻意再問一遍,語氣是和平時溫和截然相反的輕佻,是為什么?是因為他在對方心里就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所以在羞辱他嗎?
......然而即便這樣,秦罹發現自己也依然放不下。
他有些泄氣。
半晌,硬梆梆道:“你躺在我懷里,我當然會把持不住,可我也真的只是給你系了一下帶子。”
他黑眸盯著許昔流。
許昔流一聽,也跟著愣住。
他本以為男人會如同以往那般嘴硬說什么是因為熱的,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把心里話真的說出來了。
直球什么的......
他同對方視線對上,發現男人俊臉陰沉,身體僵住,整個人卻是莫名有點委屈巴巴的,頭頂籠罩著不知哪里飄來的情緒低落的陰云,真像角落里無人問津的陰暗蘑菇,不由動作頓了頓,有些想笑,可耳尖卻有點紅。
就輕咳一聲,干巴巴:“原來是這樣啊......”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古怪,兩人不約而同記起來下午時發生的事。
許昔流回想起男人發病時嘴里念叨的東西,暗自思索要不要趁機把事情說明白,雖然對方發病的時候他小聲反駁了一句對方似乎有反應,但不知道這會兒清醒的時候還記不記得,要是不記得回頭又鉆牛角尖可怎么辦......
想著想著,余光發現身前男人靠近了一點,黑眸沉沉盯著他,似乎是想要說什么。
他于是閉上嘴,微笑頷首,讓對方先說。
誰知耳朵里劈里啪啦傳來一串:“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沒有暗戀我,卻還要同我接吻,維持這種親密關系,是想要我做你的玩物......”
秦罹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對方在他面前與旁人不同輕佻的語氣,明知他沒做壞事卻還要質問他,還有主動隨意的姿態,種種證據都指向一個......
秦罹想著,心口苦澀,臉上卻是陰沉狠戾,黑眸泛冷,忍不住捏起面前人的下巴,盯著對方有點懵的漂亮面容,惡狠狠一字一句道:“要我做你的玩物也可以,但你不能冷落我。”
“......”
“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