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燈火明滅的辦公室之中,死死地盯向了“徐天青”化成齏粉的位置。
“拜月羅剎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殺了你所有的所愛之人。”
被外道滲透,修改守護陣為血祭陣,對于月城市政來說,近乎是恥辱。
月城城主擔責,官職被降,甚至被送上法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失魂落魄地交代了一系列的后續事務,然后就將此事全權托付給了季前輩與海月明。
想要安全且有效地破壞掉如此大的陣法,需要的流程自然也極為復雜。
季前輩眼中觀天游地的符文幾乎就沒熄滅過,一架又一架的專用飛鳶落在了戚家的宮莊之中。
飛鳶之中,穿著各類制服,專修不同路線的修士皆疾步而出,虛幻的圖紙被鋪開。
陣法之中,所存的所有陣眼皆被標記而出,各類解決方案被整合而出,被修士們以極快的效率分析利弊,留存或否決。
而靜靜和戚曉則站在不遠處,拿著紙筆,記錄些什么。
我在旁邊聽了片刻,只覺得我這輩子和陣法應當沒什么緣分,便走到了陽臺之上的海月明的身邊。
這一次,海月明并沒有踏破虛空離去。
她看上去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紅著眼眶,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低氣壓。
我試探著開口:“海老師,要,要我給徐天青帶話嗎”
海月明只搖頭。
我想了想,咬了咬牙:“帶什么話都可以,只有這次。”
我:“你別哭啊”
海月明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一面抽泣,一面和我說:“你知道么屠月城,是我主動請纓的。”
我:“這種時候不要說這種話題啊會更難受的吧”
海月明:“你管我”
我:“你說吧,我聽著。”
“我追查了好多好多年,用盡了所有方法,才查出來,殺死徐天青的,是一個叫拜月羅剎的外道。”
“他很強,神出鬼沒,可以復制他人的能力,到后來甚至能把人做成人偶。”
“但那又如何只要我能夠殺了他,為徐天青報仇,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付出任何代價。”
我不由得道:“這就是你屠月城的原因你覺得拜月羅剎在里邊”
海月明點了點頭,她閉上眼,淚水順著她的面龐落下,變成了一地的珍珠。
在屠城之后,海月明用神識掃過了這座城之中,所有因她而死的正道和外道。
他們的修為,他們的能力,他們的過去和他們所做的,最好的美夢。
拜月羅剎不在其中。
海月明沒有踏破虛空,而是行走過月城血流成河的大街小巷,面對著一張張死相慘烈,卻露出幸福微笑的臉孔。
這一刻,她的心中沒有喜悅,沒有悲傷,沒有恐懼,沒有愧疚。
只剩無止盡的麻木。
對于城中的外道與正道而言,屠城亦或是突如其來的災難,亦或是久經苦痛的解脫。
對于城外的正道人士而言,這場屠城是迎來平安的號角。
對于鄭尚星而言,這場屠城是他的功勛。
對于海月明而言,這場屠城是一場復仇。
失敗的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