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哄堂大笑。
春桃站在高臺之上,聽著這些看客的評頭論足,心頭只有麻木。
然后在模糊的視線里,她再度看到了一點亮光。
第二盞燈籠。
最高的高樓之上,一聲琴音飛出,像是一聲呵斥。
然后朱玉做成的簾子被玉白纖長的手掀起一角。
“這個姑娘我要了。”
哄笑聲一時靜默了下去,過了半晌,掌班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元瑾你又來”
那道聲音帶上了一點笑意“有問題么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這是元瑾的聲音。
春桃宛如游魂一般,恍恍惚惚地被領到了元瑾的房間。
元瑾的閨房極其奢華,綾羅綢緞,珠玉寶石,數不勝數。
但這一堆金碧輝煌的珠光寶氣,依舊壓不過她的艷麗半分。
她沖著春桃微微一笑,瞳眸如秋水映桃花“你叫春桃對吧從今往后,你就跟著我吧。會些什么”
聽即此處,我不由得心頭一聲嘆息。
難怪元瑾的閨房,從金碧輝煌,到家徒四壁。
如若這樣為姑娘贖身,哪怕有萬貫家財,都會被耗得一干二凈。
彼時的春桃哆哆嗦嗦,戰戰兢兢即便與元瑾同在玉堂春,二人的身份如云泥之別,平日根本沒有見面的機會。
她顛三倒四地道謝了半分鐘,這才語序混亂地道“我先前會,我先前是南方人,會一點繡技,只是我愚鈍不堪,恐怕只能幫您縫縫衣服,界界線。”
此話一出,春桃才發覺自己說了句蠢話元瑾已然是玉堂春,乃至整個鄰仙城之中最最當紅的花魁,衣服穿壞了丟了就是,又何必縫補
元瑾卻一時沉思“繡技是個好才藝。你別跟我了,我認識一家繡房的老板,你跟著她學藝吧。”
就這樣,春桃懵懵懂懂地離開了玉堂春。
待到多年歸來,她已經從在高樓上瑟瑟發抖無助女孩,變成了一件衣裙就能賣出數十兩白銀的繡娘。
她重新回到了鄰仙城,帶著自己攢下的全部積蓄,乘著船來到了玉堂春,想要見當年救自己于水火的恩人一面。
聽到這里,我不由得覺得覺得有些揪心。
元瑾已經不在了。
掌班的笑容像是一張死死黏在臉上的假面“春桃姑娘,數月之前,元瑾就已經不在此處了。”
春桃“那她去了哪里”
掌班“我們怎么知道如若姑娘沒有別的事情,還請先行離開。”
春桃“是不是你們害死了她”
不知是不是春桃的錯覺,掌班面上依舊是笑著的,眼中卻流露出了一絲恐懼。
掌班“我們哪有這個本事既然姑娘不愿意自己出去,我們只好送客了。”
而這,也是為什么,靜靜與戚曉在湖畔遇見的春桃深色恍惚,發髻散亂,眼里含淚。
我不由得感慨“元瑾真好,春桃也真好。”
靜靜“的確。”
靜靜“除此之外,我們還查到了一條線索。”
我“什么”
靜靜“玉堂春之中,消失的姑娘,并不止元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