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赤也立刻牛氣起來了,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妻結夏,試圖制造點威脅感,“在你停滯不前的時候,我可是一直在進步的,小心點這次被我打敗了”
我妻結夏那雙粉紅瞳子分明是在仰望他,卻讓人感到種不可直視的傲慢,淌著蜜一般黏稠又微粘的不適,他仿佛以前般微微地笑了起來,說出的話卻叫人覺得自大,“如果是這件事的話,切原君你不用擔心,除了小幸以外,我不會輸給任何人。”
“那就好。”
上課鈴響了,切原赤也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不對,我才沒有擔心你呢我是說,我這次一定會打敗你,成為正選名單上的一員”
其實以切原赤也的實力,在任何一所其他學校,當上正選都是綽綽有余的事情,可惜他來到了怪物橫行的立海大,被一群前輩們壓著打,到現在都還只是準正選,卻干著正選的活,做著比正選更重的訓練,還操著正選的心。
誰看了不說一聲慘啊。
當天下午放學后,切原赤也興沖沖地帶著我妻結夏來到了網球場,幾個月沒見,網球場有幾處先前被打破的鐵絲網被補上,陳舊破爛的球網換了新的,發球機也多了幾臺,但網球部的氣氛卻變得與先前截然不同了。
沒有打打鬧鬧、沒有嬉笑玩耍、沒有劃水偷懶,部員們按照年級分組排成隊列,在真田弦一郎的監督下,整齊劃一地做著揮拍訓練,堅定地一下下喊著口號的模樣,如同軍隊般紀律嚴明。
那不是靠著真田弦一郎的管理能做到的事情。
而是所有人發自內心地凝聚在一起,為了達成同一個登峰造極的目標而奮斗,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的事情。
幸村精市的病影響了許多人,不止他自己,不止我妻結夏,也不止正選們,還有立海大網球部的其他所有人。
我妻結夏注視著這一幕,心中或許有些觸動,但那些情感都太渺小了,像是大海中央飄落的一粒微塵,連漣漪都泛不起丁點。
“結夏。”
時隔幾個月,再次看到我妻結夏出現在網球場中,連真田弦一郎的語氣都破天荒地柔和了起來。
他有些欣慰,向我妻結夏伸出了手,“歡迎回來。”
我妻結夏歪了歪頭,搭上了弦一郎的手,從幾級高的臺階上跳了下來,站到了真田弦一郎的身邊。
他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沒有我,你們會把今年的這一切搞砸嗎”
即便沒有幸村,立海大也是全員全國級選手,放眼關東,無人
能及,這是立海大的驕傲,也是真田弦一郎的驕傲,他斬釘截鐵地說,“起碼在關東地區,沒有人能勝過立海大。”
弦一郎是個一根筋的家伙,甚至不懂得示弱,有時候會迂腐到讓人生氣,連示個弱把他騙回來都不會。
所以我妻結夏聽得出來,他沒有說謊,是真真切切這樣認為的。
不過我妻結夏還是笑了,“那么現在可以將這個范圍擴大到全國了。”
他連月來第一次挺直了脊背,像是終于做好準備要迎接新視角的到來。
真田弦一郎這才詫異地發現,不知不覺間,我妻結夏似乎長高了不少,好像并不比切原赤也矮多少了。
過分快速的生長讓他的整個面頰都消瘦了下去,從前只會讓人覺得可愛的眉眼長開之后,帶上了陰冷而鋒銳的蒼白,或許是這幾個月的心思沉郁和過分勞累,他的臉色并不好,連眼圈周圍都染上了淡淡的青黑色,讓人有種不好接近的疏離感。
只有粉發粉瞳的柔和色彩能中和一點他身上的冷郁,讓人勉強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不要松懈,結夏。”真田弦一郎回過神來,“你好像長高了不少,技術沒問題嗎”
“你在擔心什么,弦一郎”我妻結夏總是喜歡拖長了尾音、一個字粘一個字黏黏糊糊地說話,從前只讓人覺得甜蜜又可愛的說話方式,放到如今的我妻結夏身上,只讓人感覺被無情又冷漠地嘲諷了。
“這種東西,不就像是換了柄網球拍一樣,多揮幾下拍就適應了嗎”
真田弦一郎哽住了。
你這樣說,讓毛利前輩情何以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