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當齊慕先出現在戶部侍郎劉求榮面前時,看起來已經完全是以往那個位高權重的齊慕先。
劉求榮在他面前唯唯諾諾,恨不得跪下來磕頭行禮,一直點頭哈腰道“齊大人好,齊大人真是許久不見了,能見到齊大人,實在是下官的榮幸。”
齊慕先冷眼看著,悠哉地拿起茶盞,揭蓋喝了口茶。
許久,他才道“求榮啊,你應該知道,你這條小命,是托誰的福才能暫時保著吧。”
“是是是,下官知道。”
劉求榮滿頭大汗,不敢耽擱。
要說“蕭尋初”高升,縱觀滿朝文武,沒有人比劉求榮更怕了。
一聽說齊宣正案的消息,劉求榮就知道自己小命不保。
如果正常來說,“蕭尋初”肯定是自己一高升,第一個就要弄他。但齊宣正案中間出了一點異常情況,齊慕先提刀斬了齊宣正。
齊慕先這個舉動,導致趙澤對他的感情又出現了偏袒,所以趙澤雖然完全向著“蕭尋初”,但對過去一部分齊慕先提拔的官員,他也表現了相當的仁義和寬容。
任何官員剛一高升,就對其他派系的官員下手,都是為官大忌。
“蕭尋初”肯定是想動劉求榮的,但“他”是個很謹慎的人,知道這個時候立刻下手,就算“他”證據充足、完全占理,在趙澤看來,也會有排除異己、對齊慕先落井下石之嫌。
“蕭尋初”的當務之急是鞏固趙澤的信任,并通過實績來保證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所以“他”過去幾個月暫時以大勢為重忍了忍,但這顯然不是不動手,只是暫時延后了一點。而現在,“蕭尋初”恐怕覺得時機已到,就要亮鋒了。
對劉求榮來說,“蕭尋初”這個不動作,無疑就是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刀,不知何時落下,可能是今晚,也
可能是明日。
齊慕先看著抖得像只小老鼠的劉求榮,心中也有感慨。
以前劉求榮在他這里,頂多就是個隨手提拔一下的貨色罷了。如果“蕭尋初”老實與他合作,他本來是打算用劉求榮換“蕭尋初”的忠心的。
沒想到現在,由于他大勢已去,以前手下的人心思都開始活絡,變得不可信任。
劉求榮這種走投無路又有把柄在他手上的垃圾,反而成了最好用的傀儡。
齊慕先問“我讓你做的事,你辦好了嗎”
劉求榮連連點頭“都安排好了,他們肯定不會懷疑的。不過,大人,今后要讓我們的人多注意什么方面”
“想要抑制蕭尋初,現在一般的方法已經不行了,必須用巧。如果能找到他身上有什么把柄或者弱點,那就好了。”
劉求榮稱是。
但他又擔心道“但這個蕭尋初為人非常正派,過往與他共事的人都對評價頗高,民間風評又好。蕭斬石當年就是塊耿直的臭石頭,這蕭尋初要是真的一點虧心事都沒做過,沒有把柄怎么辦”
“只要是人,總會有弱點。”
齊慕先道。
他手指抵著下巴,在大堂中走了兩圈。
隨后,他道“說起來,之前秦皓曾經隨口提起,他覺得這個蕭尋初很異常,還說蕭尋初的性情與過去完全不同,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
劉求榮有些不解“可那又如何呢蕭尋初當年浪子回頭的故事,已經人盡皆知了。人隨著時間變化,性格會改變,也不是異常。”
若換作旁人可能會放棄,但齊慕先卻不會遺漏細節。
他道“仔細想想,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就算真的浪子回頭,有可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就掌握大量實實在在的知識,勝過那么多寒窗苦讀數十年的人,拿到狀元嗎”
齊慕先略作停頓。
他說“派人去查查他那段時間的經歷,看有沒有可能作弊,或者找了人替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