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寧收拾物件的手一頓,看了景夜揚一眼。
看來,大師兄沒有將她的身世透露一點。
這個認知莫名讓桑寧寧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她甚至難得起了一些惡劣的小心思。
“我的家人你早就見過了。”
景夜揚詫異了一秒,隨后皺起了眉“你說桑曜安和桑云惜”他搖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些遠房親戚,是你真正血脈相連,關系極近的親人。”
“我不知道你對關系極近的定義是什么,但他們兩個在血緣上,確實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
同父同母弟弟妹妹
景夜揚不自覺地瞪大了眼,一骨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開什么玩笑
不說別的,光說看起來的年紀,桑寧寧
就比這兩人小好嗎
看著景夜揚呆立當場,桑寧寧莫名心中有一絲暢快。
扯平了。
景夜揚雖然害她受了點小傷,但她拿回了自己的小風鈴,此刻又成功讓他受到了驚嚇,那么兩人之間的恩怨就算扯平了。
桑寧寧思維簡單,卻并不知景夜揚此刻心中的駭浪驚濤。
在那封信中分明說了桑寧寧從來沒有過好看的衣衫。
再聯系起過往桑云惜的言行,和桑曜安那沒腦子的性格,很多事情顯而易見。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桑家瘋了吧
還有桑寧寧有桑家那種奇奇怪怪的存在拖后腿,桑寧寧還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簡直是不可思議
景夜揚握著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竹葉,張了張口,糾結許久,才問到“你一直都自己練劍嗎”
嗯。”
“即便、即便你的家人并不支持”
桑寧寧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這是我的事情,和他們無關。”
景夜揚默了默,突兀地換了一個話題。
“我在路上時,就聽說了容訣的事。”他慢吞吞地開口,“但我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所以我故意拖延了回來的時間。”
他沒有徹底反抗師門決定的勇氣,就如他從來只在細節處叛逆,卻從小到大都未曾真正違逆過家中一樣。
但同樣的,景夜揚又清楚地知道,如容訣這樣“可怕”的人,絕不會是如今傳聞中“真假公子”里的那個竊取他人身份的卑劣小人。
開什么玩笑容訣他會在乎這樣一個身份
不是他說,但即便是真的,依照容訣此人的手腕心機,起碼絕不會讓自己這樣狼狽。
可景夜揚還是沒有勇氣面對。
很可笑。
可笑到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
“這很正常。”
景夜揚倏地抬頭。
陽光下,少女一身藍衫,正對著窗戶擦拭著自己的木劍。
她頭也沒抬,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不止是你,即便是長老要求,但當日依舊有許多外門弟子借故離開。”
他們沒有反抗的勇氣,但他們可以選擇不為這一場鮮血淋漓的審判而歡欣鼓掌。
景夜揚一反常態地沉默了許久。
直到桑寧寧擦拭好劍起身時,他才再次開口。
“可是你留了下來。”
桑寧寧向外走的腳步一頓,偏過頭。
景夜揚不知何時抬起了頭,面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你不僅留了下來,我聽說,你還為他求情了。”
這是實話,所以
桑寧寧停下了摩挲劍柄的手,一臉真誠道“你別和我比,我不正常。”
她的想法從來不合群,從血緣親人到門內諸人,沒有一個能完全理解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