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初紅著瞪著他不話。
裴頌靠她極近,呼吸幾乎是盡數噴灑在她蒼白的面頰,慢悠悠道“因為她們得寵啊,這世間,就是處處捧高踩低的。”
他像是想蠱惑她,松開了攥在她顎的手,改為輕拭去她角沁出的那滴淚“阿姊哭什么委屈但只阿姊想,你輕而易舉就可以比她們更得寵。”
那一刻,江宜初看他的中盈滿了悲意,似透過他,再看一故人,澀啞道“別喚我阿姊。”
裴頌眸色微異。
江宜初“我的阿渙弟弟,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
裴頌突然就笑了起來,他笑得尤為肆意,氅的整胸腔都在震動,神里卻透著狠和瘋“這世人人都盼著我死,可是怎么辦我不僅活得好好的,還將當年構陷我秦家的幾族和是非不分的皇室屠了干凈,把這爛透了的梁推成了一堆粉齏”
江宜初怔怔地看著他,淚水劃過被風吹得刺痛的面頰,掄拳往他身砸去,哭吼道“瘋子你這瘋子秦家凄慘,你報仇,那你敖家當走狗做什么我夫君是救梁,救外戚傾軋朝堂腐敗那些苦苦掙扎的百姓你為何殺他”
“救”裴頌冷笑,他又一次攥住了江宜初的顎,冷冷盯著她“他救得回來么”
他另一只手輕撫著江宜初淚婆娑的面頰,似嘆息又似呢喃,神卻冰冷“你念著溫珩所有的好,只是因為他死得早而已。再過五年,十年,他高坐帝位,后宮佳麗無數,而你年老色衰,你覺得他中還會只有你嗎”
江宜初不知是冷的,還是因他那只手觸碰被嚇到的,整人一直在發抖。
裴頌語調溫柔,中帶了點高高在般的憐憫看著她“權勢也一。他還沒坐那位置的時候,做擁護他們父子二人的清流一派看的,自然是他們志何高潔,報復何其雄偉。可他坐帝位了呢”
裴頌嗤笑“天萬民算什么一敖黨又算什么他們屆時會做的,只是不斷鞏固自己的帝位,哪還管御之臣是忠是奸”
他垂眸子,低聲道“我秦氏全族定罪的,不是當年的明誠帝,是每一坐了那位置,都會如此決斷的溫氏皇帝。”
江宜初在他掌抖得越發厲害。
裴頌高高挑起嘴角“這是他溫氏全族和前梁欠我秦家的,我屠他們,不應該么”
冷風吹得盈在江宜初中的淚滾落出去,她看著前的人,只喃喃出兩字“瘋子”
坪州。
因行刺風波,坪州城內很是風聲鶴唳了一陣,世家族們近日行事都收斂了許多。
與此同時,坪州也伊州和陶郡都派出了召降的者。
李洵連軸轉了數日,謀臣們因意見不合,時常爭執,他為和事佬,光是勸架,都勸得嘴起了燎泡。
伊州和陶郡傳消息回來時,他更是腳一刻不敢停地把消息帶到了溫瑜這邊“翁主,那忻州狼子野心,見您有意勸伊州和陶郡歸降,他們也亮出了北魏這塊底牌,跟咱們一,派了臣前去勸降啊”
室內焚著香,細白的煙絲絲縷縷地從博山爐中溢出。
一只纖白的手輕輕撥了撥那虛白的輕煙,平靜道“無需慌張,我心中有數。”
李洵望著那似被輕煙模糊了面容的人,心雖還不知溫瑜的對策,但得了這話,還是一子又松了口。
他抬袖揩揩額角一路疾走熱出的汗,詢問道“忻州前來攪局后,伊州和陶郡都頗有待價而沽的意思,依翁主所見,可如何是好”
溫瑜手中的書卷翻了一頁,并未抬眸,只清沉落一字“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