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印的力量還很微弱,卻將她的妖氣徹底擋在外面。
“方才替你療傷時看見了這契印你在修習馭靈術”她稍頓,又壓著聲特意跟了句,“此事我尚未與人提起過,也僅有我看見。”
“看了些馭靈的書,感覺挺有意思,就拿些花木試了試。”奚昭反握住周醫師的手,腦袋輕抵在她的腿側,“也就是閑來無事耍玩一番,弄不出什么氣候,就懶得與人說了。”
周醫師順了下她的頭發,疏冷眉眼中漸有輕笑。
“也是。修煉的確再平常不過,沒什么值得與人聊起的。你好好歇著,這幾日要安心養病。”
“好,有勞周醫師了。”
許是下午睡得太多,這會兒又沒病痛干擾,奚昭反倒睡不著了。
半夢半醒間,她總感覺旁邊有人盯著她。
她起先以為是周醫師,隨即又想到周醫師方才已經走了。思及此,她后知后覺到不對。
那視線有如實質,冬月的冰霜一樣黏上來。可又比那更稠重、黏膩。
實在忽視不得,她倏然睜眼,順著異樣感往右瞥去。
不看還好,這一眼瞟過去,險驚得她丟了三魂七魄。
窗外,一道鬼影悄無聲息地站著,透過窗欞的縫隙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像是黏在窗上的紙人。
對上視線的瞬間,奚昭感覺心跳都停了一瞬。
偏偏那鬼見她望過去,眼底竟還多了些許雀躍。
一道閃電劈過,奚昭看見她一扯嘴角,露出了陰慘慘的笑。
更可怕了。
驚懼過后,她忽覺得那張冷白的鬼臉有幾分眼熟。
借著微弱的夜光又望了片刻,終于認出來了。
奚昭不確定地開口“月姑娘”
月問星抱緊懷中傘,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奚昭的嗓子還有些啞“你在窗戶外面站著做什么我也沒睡著,你可以直接叫我的。”
而不是在外面盯著看。
差點嚇死她了。
見她作勢下床,月問星慌然開口“別別下來,你躺在床上就好。小心、小心著涼。”
奚昭也的確覺得冷。她將被子擁在身后,只露出顆頭發亂散的腦袋。
“那你要進來坐會兒嗎外頭下雨,總不能冒著雨四處亂逛。”
月問星搖頭。
“有傘。”她舉高了手中傘,想讓奚昭看見,又說,“而且你還病著,我離得太近了,不好。”
“可這樣和你說話好費勁。”奚昭說著,捂著嘴咳嗽一陣,聲音似是更啞了。
外頭還在下雨,淅瀝瀝地打在瓦上,她須得拔高嗓子說話才能讓對方聽見。
聽著那咳嗽聲,月問星一陣心慌,但又躊躇著不敢上前,怕加重她的病情。
“我”
偏在這時,門外傳來人聲。
“綏綏,你醒了嗎”頓了頓,又道,“若有什么要的,只管與我說。”
是月郤在說話。
不知怎的,他的聲音也很啞,沒什么力度地穿透房門。
他怎么還在外面
奚昭輕擰起眉。
剛才周醫師不是已經讓他走了嗎
她不大想理他,干脆不說話了,只看向月問星,右手順勢拍拍床榻。
月問星看懂奚昭這是在催促她進去。
她捏緊了傘柄,哽了哽喉嚨,隨即往前一步。
身軀穿透墻壁的瞬間,被圍繞在房間四周的符陣燒得皮開肉綻。
但很快又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愈合,快到令人無法察覺。
奚昭“你在外面待了多久,怎么連聲兒都不作一聲”
“入夜來的。”月問星應道,“靠太近,對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