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身前,太崖已被捂得不能喘氣,又推不開她。那條蛇信子本就細長,無聲無響就鉆過了指間,似要纏上她的手指,借此撥弄開束縛。
如同小蛇纏繞,引起些微癢意。
奚昭松了松手,下一瞬,就有尖利的蛇牙扣在虎口上。
太崖已是思緒混沌至極,下意識想要扣咬些什么。
不過還沒完全合牙,一記耳光便落在臉上。
力度并不大,卻使他意識瞬間回籠。
他別著臉,久久沒動。
狹長眸子隱見瀲滟淚意,面頰暈開淡淡薄紅。
向來落拓散漫的神情,眼下換之以錯愕。
奚昭看了眼虎口處淺淺的牙印,對著門外說“這書房里有蟲子,待會兒我讓人送些驅蟲的香來。”
臨近傍晚,奚昭才離開寧遠小筑。
太崖估計實在不想讓藺岐看見他這樣,哪怕藺岐走了,也還拿尾巴纏著她不放。
她在門口當了小半天門神,直等他化出人形才走。
走前太崖還笑里藏刀地看著她,“提醒”她半月后切莫忘了提前毀掉下一張主符。
快到小院時,她遠遠就瞧見月郤在院門口等著。許是閑得無聊,正拿石子兒打樹上的青桃子。
見著她,那雙眼里頓見張揚笑意。
“綏綏”他大步上前,也沒問她到哪兒去了,只壓低嗓子說,“那日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奚昭沒明白“什么事”
月郤將她拉至一旁,確定四周無人才開口。
“去逛廟市聽聞今晚鬼市開張,有不少奇珍異寶。”月郤說,“而且我有事要辦,還不能叫大哥知道,你不走我也得偷摸著溜出府。”
“什么事要辦”
“出去了再與你說。”
那日他提起這茬,奚昭還將信將疑。
她并不覺得他會讓她出府,只當他是在唬她。如今又說起,她猶疑著問“如果讓大哥發現了呢”
月郤笑意不減“你不說,我也不說,他怎可能發現就一句話,你愿不愿出去”
“可你先前還說,外頭妖魔太多不安全。”
“那是之前。現在外頭在為鬼王巡街的事做準備,何處都有人守著,整條街上常是夜不閉戶。”
奚昭忖度著問“府里還有禁制。”
而且她體內也有禁制,如何能出去。
“這事交由我來辦。”月郤垂眸看她,暖融融的余暉映在那雙神采奕奕的眸子里,“綏綏,你就直接與我說,想不想出去”
到底年少氣盛,做何事都不愿去想后果。只覺得瞻前顧后不好,思慮太多也煩。
被那熾熱的目光注視著,奚昭抿緊唇,隨后吐出心底話“想。”
“好,那就走。”月郤從懷里取出一樣東西。
是條頸鏈。
紅繩上綴著顆繡球樣式的琉璃球,里頭像是裝著什么東西。
形似燭火。
不過是銀白色的,小小一簇抖動在琉璃球里。
漂亮惹眼。
“這是什么東西”奚昭問。
“你戴著,暫時可抵一抵禁制的影響。”
奚昭眼皮一跳,下意識覺得這東西應是用來壓制她體內的禁制。
她問“可出府不是只要玉牌么”
“往后再與你說綏綏,好好戴著,千萬別取了。”月郤替她帶上頸鏈,又拉起她的手,目光灼灼地望她,“走罷,阿兄帶你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