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一片漆黑。
小水母那么小,回到大海便再也找不到身影。
沈寂宵喘著氣,站在已經徹底漲潮了的岸邊,閉上眼睛釋放精神力。他的精神力數量已經是人類頂尖的水平,可相比較大海,也不過爾爾。精神力薄薄地覆在海面上,如同一張漁網,慢慢壓入水中。
他希望自己能夠撈到小水母蹤影。
小水母游得緩慢,哪怕乘著海浪,也不會離開太遠。
他的精神力一遍遍掃過海域,拉得極長,連南國的領地,也沒有放過。他已經不介意這一份異常被人發現了。
于是聚集在邊境處的魔法師,一夜間不知驚醒了幾個
“發生什么事了”
“有大魔法師在發瘋,別去惹。”
“真可怕啊”
可是找不到。
沈寂宵已經挖空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眉心突突地疼,胸口發悶,也沒找到任何小水母的蹤跡。
他終于支撐不住這樣大面積地尋找了。
時不時還有一兩朵煙花在遠處炸開,他木然地站在大海面前,春風徐徐,心如冰窖。
他想起來,小水母總會找到各種各樣的朋友,繼而讓朋友們捎他一程。這片海域附近早就聚集了不少想要穿過海峽的魚,也不缺乏擅長游泳的海豚、劍魚。
小水母的選擇永遠不是只有他一個。
沈寂宵垂下手,沉默不語。
“人魚。”
小水母的聲音。
“你怎么了呀”
空落落的皮囊里重新注入活力,沈寂宵驟然回頭,發現小水母拘謹地站在沙灘上,手里還捧著個椰子。
實在是大喜大悲。
沈寂宵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看見了什么幻覺。視線落到沙灘上的腳印,一顆心才落下來。他愣愣地問“你沒有回到大海嗎”
唐釉“我回去了呀。游到一半看見有棵椰子樹,想喝果汁。哎,人魚你臉色好難看啊,出水了,要喝一點嗎”
沈寂宵抹了把臉,是汗水。他只覺得喝下去的酒都揮發了,整個人處在一種奇妙的,既清醒又暈乎的狀態,每一步都踩在不真實的棉花上,仿佛下一秒就會無限墮落。
可是沒有。
軟乎乎的盡頭是一只會發光的小水母,是燈塔,不會讓人迷路。
“唐釉。”
“嗯”
沈寂宵向前幾步,忽得抱住他。
小水母不明所以。
他低頭,下巴尖壓在沈寂宵肩膀上,沈寂宵抱得太緊,都有點呼吸不過來了。唐釉淺淺地吸了口氣,聞到了一點香味,甜甜的,醺醺然的味道。
是他沒吃過的東西。
他嗅了嗅,沈寂宵領口的位置有很濃的果香,聞起來比手里的椰子好喝多了。
他猜小沈這是自己恰獨食去了
。
“你怎么了嘛。”小水母推他,“我們才分開兩個小時,你變成沾沾糖了,抱得好緊。”
沈寂宵只繼續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