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座沙發只有一張,倒下便是一張單人床,曹嚴華嗷嗷喊著他也想要單人座,一邊嗷嗷喊,一邊拉著蕭余就要在中間的兩人座沙發坐下,“咱倆坐中間。”
蕭余看了眼還在忘我地挑選零食的陶楂,撇開了曹嚴華的手,他叫了聲陶楂,“我們坐中間的位置吧。”
陶楂抱著兩袋薯片抬起頭,他看向中間的位置,“好啊。”那是視野最好的,他無所謂跟誰坐在一塊兒。
曹嚴華無奈地去看林寐,林寐沒什么表情地走到側邊的位置坐下。
“看恐怖片”徐序在電腦上搜索著,熒幕的光照在他的鏡片上,完全遮掩了眼
神,“我們這里邊又沒情侶,也看不了愛情片”
曹嚴華往沙發上四仰八叉一趟,“看唄,不過他們要是怕的話還是別看了,林寐是不怕的,蕭余跟陶楂呢”
陶楂以前不知道林寐不怕,現在知道了。
而陶楂本來是害怕的,現在知道林寐不怕,他也咬著牙搖了搖頭說可以看。
林寐眼神意味深長地看著陶楂的后頸。
電影快開始時,陶楂便開始坐立不安,他只恨自己不是一個瞎子,哪怕是高度近視也好。
早知道剛剛就說自己害怕了,為什么一定要逞這個強,他根本就看不了一點恐怖片。
因為出租車晚上的收費比白天高,陶大行就經常晚上跑車。而向瑩身體不好,尤其是在生產后到陶楂小學畢業前,她的身體一直無法恢復,一年總有那么幾個月住在醫院里。
那樣的時日,陶楂都是獨自在家,吃飯要么是陶大行做了放在冰箱,讓陶楂自己熱了吃,或者給鄰居飯錢,讓鄰居嫂子做飯的時候順帶給陶楂也做上一份。
在最需要人陪伴的小時候,陶楂晚上經常都是獨自一個人待在家里。
他很怕鬼,害怕漆黑寂靜的地方,害怕停車場,即使是白天的停車場。害怕晚上沒有人的公園。還有深夜無人的小巷。
他從小就好強好面子,絕對不會提自己害怕要去奶奶家,要去鄰居嫂嫂家。
寧愿裹著被子滿頭大汗地縮在墻角。
后來林寐家搬來以后,情況才好了點。林寐有徹夜點燈的習慣,讓陶楂心安,覺得夜里不止自己孤守著。
此時,恐懼感比小時候更濃烈,記憶里靜謐的漆黑從心底深處涌上來,而電影塑造的恐怖氛圍迎面撲來,簡直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
陶楂努力轉移注意力,其他人都看得很認真。
他不明白,為什么他們看恐怖片能看得那么津津有味,他們不害怕嗎還看得那么興奮。變態,一群變態。
在男主出現在度假村的房間,打開那電視機,奇怪的畫面閃爍著播放時,陶楂身體抖了一下,蕭余時刻注意著他,“冷嗎”
陶楂搖搖頭,“不冷。”
他渾身涼得跟一支冰棍兒似的,關節都僵硬了。
電影進度條繼續走了不到十分鐘,陶楂終于扛不住了,他猛地站起來,膝蓋上薯片撒了一地,“我要尿尿,去去洗手間。”他牙齒打著顫。
曹嚴華沒被鬼片嚇著,反而被陶楂突然搞的動作給嚇到,他捂著胸口,“去啊,這包房里有洗手間,那扇黑色的門推開就是。”
走進洗手間的時候,陶楂能感覺到他們幾個都注視著自己。
他腿被嚇得發軟,鼻子卻在這個時候忍不住發酸。
完蛋了,他們肯定知道自己是因為害怕才離開的。
完蛋了,他們肯定會在背后笑話他,說他是個膽小鬼。
他們幾個本來就是同一個班的,又是同齡人,家世也都那么好,不是出
國就是保送,還都敢看恐怖片。
現在自己一出去,他們說不定直接就把電影暫停了,花上個幾分鐘來笑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