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輕嘆了一聲,曹叡在世之時,才識明斷,英明睿智,讓他不敢生出半點非分之想,本以為曹叡掛得早,自己做了這么多年的縮頭烏龜,總算是可以撥云見日,可以熬到出頭之時了,但沒想到,曹叡居然會布了后手,依然防范著他。
要說司馬懿沒有野心,鬼也不會相信,如果司馬懿是一個忠直之臣的話,又為何會暗中豢養死士,網羅世家豪門,培植親司馬家的勢力,凡此種種,只能證明司馬懿是一個不甘平庸的人,他現在低調隱忍,只是為了等待一個屬于他的機會。
曹爽自坐上大將軍首席輔政大臣的位置之后,日益驕狂,根本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任人唯親,獨斷專行,已經是引起了滿朝文武大臣的不滿。
如果曹爽就這么一條道走到黑的話,遲早會眾叛親離,到那時,收拾掉他,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明面上的對手好對付,暗中潛藏的這位,卻讓司馬懿束手無策,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司馬懿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沒有搞清楚,那怕他渾身是力,卻也無發力之處。
這時王業轉了回來,瞧見了倒在地上的辟邪,暗暗地吃驚,驚問何故。
司馬懿平淡地道:“辟邪自知罪責重大,現已畏罪之死,抬下去好生安葬吧。”
王業忍不住心里腹誹了一下,辟邪分明是劍傷,又怎么可能是畏罪自殺,從現場遺留下來的情況來看,辟邪分明是他殺。
不過王業可不敢出言去質疑司馬懿,當下拱手稱諾,派人收拾刑房,將辟邪的尸體給抬了去。
司馬懿忽地道:“長緒,你且借一步說話。”
王業立刻停下腳步,拱手道:“不知太傅有何吩咐?”
“你派人查一下辟邪近期的出宮記錄,他在何時出的宮,見過什么人,應該是所記錄的吧?”
王業遵命,立刻便派人下去去查,不多時,便回來稟報給了王業。
王業立刻面見司馬懿,道:“近期內辟邪并無任何出宮的記錄,不過讓人好奇地是,就在先帝駕崩的那個晚上,有人在銅駝大街的南段曾看到辟邪的身影。”
司馬懿神色一凜,急急地追問道:“此事確實否?”
“千真萬確,看到辟邪出現在銅駝南街的時候,是一位史部的官員,以前和辟邪打過交道,故而認得。”
司馬懿和司馬師對視了一眼,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本來他們已經是感到絕望了,誰知此事竟然會峰回路轉,出現了意外的反轉。
銅駝南大街!
既然辟邪在此停留過,那就證明曹叡的密詔,極有可能落在了居住在銅駝大街南斷的某位大臣的手中。
很顯然,比起原來的大海撈針,現在的范圍可是縮小了不少。
司馬師心念一動,面帶激動之色,道:“父親,高陵侯府就在銅駝南街上,而高陵亭侯曹演在明帝臨死之前,忽然就晉升為驍騎將軍,會不會密詔就落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