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清楚的記得,自打姊妹姊妹及笄之后,那些名門士家遣來的媒人,幾乎要把他們家的門檻給踏破了,但無一例外地被姊姊給拒絕了。
那時母親蔡氏每次都會同羊徽瑜商議,而這一次,羊眈根本就沒有去聽羊徽瑜的意見,僅僅只是支會了蔡氏一聲,就算把這樁婚事給訂下了。
“嫂子,女孩子家的婚事,須得由我們家長來作主,她們年幼尚輕,懂得什么利害,這司馬家的大公子不但豐采非凡,而且官居三品,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徽瑜嫁過去,那便是司馬家的長媳,如再生個長孫,地位何等尊崇。這事已然確定了,嫂子也需得多勸勸徽瑜,可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來。”羊祜依稀地聽到羊眈的話。
蔡氏恭聲地道:“聽憑三叔安排便是。”
羊眈滿意地點點頭,看了羊祜一眼,道:“噢,叔子回來了。”
羊祜雖不情愿,但該有的禮數可不能缺了,他長揖一禮道:“拜見叔父。”
羊眈似乎很滿意羊祜的態度,拈須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也,你姊妹姊能有你這一半的省心,就好了。”
羊祜沒有吭氣,只是垂首侍立,仿費在聆聽羊眈的教誨。
羊眈又說了幾句,不過內容離不開這樁婚事,叮嚀了蔡氏幾句,而后才揚長而去。
羊祜臉色稍緩了一些,對母親道:“娘,三叔此來作甚?”
蔡氏輕輕嘆了一聲道:“你三叔過來不是安排二十六你姊姊出閣之事么,聽聞你姊姊的態度,不愿多說了幾句。”
羊祜不滿地道:“他們攀權附貴,卻要犧牲我姊姊,是何道理?”
蔡氏搖頭道:“你父親去世的早,這個家也多虧你伯父和三叔照應著,徽瑜的婚事,他們做主也是應當應份的,你回頭去勸勸你姊姊,司馬大公子的條件也是不錯的很了,讓她莫要再挑剔了。”
女大不中留,羊徽瑜都二十一了,早過了嫁人的黃金年齡了,祭氏為了她的終身大事,也是操碎了心。
羊祜只是敷衍地應了一聲,他當然清楚,沒有父親支撐的這個家,母親是很難強勢起來的,姊姊的婚姻大事,就這么地讓他們草率地決定了,這無疑是姊姊最大的悲哀了。
羊祜徑直地趕往了后堂,來到了羊徽瑜的閨房。
門是半掩的,羊祜來得慣熟了,也沒有什么避諱之處,連門都未曾敲一下,直接便是推門而入,大聲地喊了一句:“姊——”
羊徽瑜直怔怔地坐在銅鏡之前發著呆,目光迷茫,花容憔悴,一張瓜子臉瘦得顴骨都明顯地突了起來,那雙明媚的大眼睛愈發顯然更大了,聽得羊祜進來,她亦是木無表情,只是淡漠地說了一句:“叔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