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蠻思考過阿戈斯企圖在自己身上獲得什么。
哪怕這個問題本身聽起來就很不可思議。
因為從既有的對阿戈斯的研究來看,阿戈斯一切的情緒價值和需求都從祂的伴侶身上獲得,而溫蠻又不是這位阿戈斯的伴侶。
溫蠻第一時間排除了阿戈斯中的常理,他也就轉而猜測和一些政治目的相關,想來外界人類和異種之間的紛爭仍在繼續,自己可能更近乎人質和籌碼。
人質應該有什么樣的姿態
溫蠻默不作聲地抬頭看向頭頂的監控攝像頭,阿戈斯不在的時候,監控就會代替他上線,記錄著溫蠻的一舉一動,如實地傳遞給監控后面的人。頗為諷刺好笑的是,iait研究所里的這些監控所搭載的生物識別技術,當時還是由沒有暴露身份的司戎的,現在這一項技術失去作用,不再需要監測異種,但它搭載的載體反過來對人類進行監控。
溫蠻垂下眼、低下頭,盡可能表現得沉默與無害。監控是忠實的,不會說謊的,但依然有受到蒙蔽的可能。人質可能有的樣子除了監控無死角的捕捉,還有人質本身的表演。
沒人知道首領為什么突然要領走那個人類,把他單獨關起來,但沒有任何別的處置。也沒有人知道為什么司戎情愿坐在監控的后頭,但不親自走到溫蠻面前。
就連司戎自己都不太明白。
祂明明經過這次事件后對人類無比厭煩,但對畫面里的這個人類卻唯獨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司戎并不是遲鈍的傻子,阿戈斯的種族特性還那么特殊,他第一時間就想過“一見鐘情”“命定伴侶”的可能。但長久時間里,祂堅定地拒絕被基因的本能挾持。選擇變成人類,正是因為對人類的感情觀嗤之以鼻,以至于這種可能性的誕生都好像是對祂特意的惡意。
然后司戎就又發現,溫蠻不止吸引祂一個的注意,許許多多的異種都難掩對他的著迷,甚至到現在,還有幾個家伙仍然膽敢在他面前提出想要這個人類的請求。
于是司戎原本的那些糾結猶疑忍不住調轉方向,駛向了關于陰謀的論調
人類是做了相關的什么實驗吧。
否則總不能說所有的異種都開始向阿戈斯靠攏,開始學會了愛和一見鐘情。
司戎剛誕生這樣的想法,就看到監控畫面里來了一個這樣愚蠢的戀愛腦。
溫蠻沒想到竟然會有除了阿戈斯以外的第二只異種來看自己。
而且是人形的。
“男人”扒了扒自己前額的頭發,想要鏡子里反射出來的自己更體面些。
“你是誰”
面對溫蠻的問題,男人最開始表現得很沮喪,但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迫不及待地和溫蠻說“你還記得我么,我們見過”
“在實驗室里。”
“c032”
溫蠻對這張臉毫無印象,但對這
串異種編號記憶深刻。
“奧索蘭”
當看到“男人”瞬間亮起來的目光時,溫蠻心里一冷。奧索蘭是寄生系異種,編號c032,這個寄生類族群會以它們第一次寄生的物種為基準,周期性地進行寄生。眼前這只奧索蘭就曾經因為寄生人類而不斷犯下“殺人案”,a市的異種特警用了十二分努力才把它捕獲。
溫蠻作為曾經負責過這只奧索蘭的研究員之一,更為熟悉的是它巨型蜘蛛一般的本體。哪怕知道這是奧索蘭的習性與本能,但當它寄生到每一具新的人身里時,溫蠻無論見證多少次,都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怖,以至于非必要溫蠻都不會主動去回憶奧索蘭寄身過的那些人類模樣。
但無論如何,不會是面前這張臉。
“你”
奧索蘭靦腆又討賞地沖溫蠻笑“只有這樣,才能和你交流”
通過寄生式的掠奪,奧索蘭飛快地汲取著這些宿體的大腦知識,這使祂可以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與情感。
“溫蠻,我可以來偷偷看你嗎”話開了一個口子后,奧索蘭顯然就剎不住車了,祂飛快地說著,“你要是答應的話,無論、無論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為你做到你有需要什么嗎,我去做我去弄”
“奧索蘭。”
溫蠻的心急促地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