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時,電車靠站。
我如逃般弓腰埋頭,奔離電車。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陌生的路口中央一會兒換一種顏色的數字倒計時;穿著黑色制服吹著口哨、擺出奇怪手勢,好像能控制集體車輛方向的奇怪男人;離開電車后,變得更吵鬧的電視廣告、歌聲、人聲。
直到身后的車滴滴兩聲,里面的中年男人沖我破口大罵
“我沒按喇叭吧你為什么提前下電車”
我才回過神,抱行囊的手因用力太久而感到酸澀。
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嗎
等我精疲力盡地到達咒術學校,太陽還有一點兒尾巴就下山了。
直哉少爺正挑剔著寢室。
從寢室的大小,到建筑的老舊,里里外外挑剔了個遍,說話又毒又狠,句句不離古板守舊的條條框框,和對階級地位落后之人戳心窩子的惡言惡語,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不舒服。
不用成為他們,我也從他們滿是尷尬的臉上,看出了些許他們的想法。一定是對眼前這位穿著講究的小少爺,產生了很嚴重的負面想法。
直哉少爺也定然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他毫不在意就是了。
因為眼前這些人,根本沒一個能入他的眼。
負責來幫直哉少爺搬行李的傭人瑟瑟發抖,直到看見我來了,頓時如見到救苦救難的菩薩,趕忙將我推進去,“少爺,奈穗子來了。”
我清楚他們的想法。
無外乎就是希望我能轉移直哉少爺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
他在看見我后,上挑的鳳眼盯我一瞬,便瞬間變換了泄憤對象。他笑瞇著眼,“呀,奈穗子你來了啊。很準時嘛。”
我俯身“是。”
“讓我想想你接下來一段時間睡在哪里呢”
直哉少爺狀似苦惱地帶我走動了下,最后拉開寢室廚房門,指著里面狹小到只能塞下兩個人的四四方方的地方“這個破學校的儲物間又破又擠,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還有一股怪味。要不是看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只有你一個傭人,外加本少爺根本用不著這種地方,你覺得自己有資格睡在廚房嗎所以,感激我吧。”
他雙手環胸,一點點注視著我在廚房收拾好自己的行囊。
空蕩蕩的櫥柜,被我當做存放衣物的地方。
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東西了。
見我這么快就收拾好,他了然,卻還是露出驚奇的表情來“沒有被褥之類的嗎”
不等我回答,他就隔著廚房門半蹲下來,一伸手,就觸碰到了跪坐在狹小廚房正中央的我,輕輕拍拍我的臉。
他好像很喜歡拍我的臉,或輕或重,拍完之后還要用力捏一下我的臉頰。
見我微微腫起的臉頰上還能看出些許墨水畫的烏龜,他頗為好心情地說“就跟養小狗一樣啊,隨隨便便圈個地方,偶爾喂喂食物就好了。并且,小狗都是喜歡睡地板的吧跟奈穗子你還真是一模一樣呢。”
我的心一點點跌入更深的谷底,甚至無法感知臉頰的疼痛。
因為從他的話里,我清楚到一件事。
接下來,不管四季,我都只能蜷縮在廚房的地板上睡覺了。
并且不再像在禪院家那般,做完每日規定的任務量就有飯吃。在這所學校,我的食物是不固定的,全憑直哉少爺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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