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風一步跳開,“我得離遠點,別讓血濺我身上了。”
颶風表面真的是個溫潤如玉的模樣,可他的心卻比墨還黑,他變態的程度是赤風都覺得變態。
赤風想起這些年被颶風支配的恐懼,還是覺得要離他遠一點,免得被誤傷。
庭淵一直覺得態度最差的驚風此時更是像個乖寶寶。
伯景郁之前告訴過他,颶風遇到事情從來都是主動出擊,赤風也是,驚風是負責防守的,隨著這幾天的相處,他已經徹底體會到了。
赤風多數時候都是和颶風一起行動,他和颶風打配合,兩人總是會左右夾擊相互補位。
驚風遇到事情第一反應是護伯景郁,然后化防守為進攻。
颶風行事非常果決,無論是阻擊那個偷襲他們的商隊,還是如今巳邑部落的叛軍斗爭,他出手都非常果斷。
庭淵毫不懷疑若是此人不回話,颶風能讓自己的槍從這人下巴扎進去天靈蓋里穿出來。
颶風動了動脖子,瞇眼隨時準備發力“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下一秒血便濺了出來。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眼前都是一片血紅。
“”
那人猛地往前,朝著颶風的槍頭撞上去,戳穿了自己的喉嚨。
他看向伯景郁所在的方向,挑釁一笑,閉上了眼睛。
便是颶風的反應再快,也沒來得及把槍撤出來。
他在生與死的選擇中,選擇了慷慨赴死。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
庭淵就站在伯景郁的身邊,他自然也看到了這人挑釁的笑容,讓他毛骨悚然。
他對眼前這人的認知是西州叛軍,是反叛者,可他也很年輕,是個活生生的人,他們都很年輕,都是活生生的人。
一瞬間,讓庭淵動搖了。
這些叛軍,真的是叛軍嗎他們為什么會反叛
似乎,他們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庭淵在這一瞬間產生了質疑,他們講的真的是對的嗎
這是庭淵第一次直觀地看到有人以如此悲壯的行為赴死,于伯景郁他們來說這人是叛軍,該死。于巳邑部落來說,這人是英雄。
常說要以辯證的眼光來看待問題,一旦內心開始動搖,庭淵就感到渾身無力。
他無法做到平靜地看待眼前這具尸體,這和以往他接觸過的每一個死者都不同。
他們說他是叛軍,他沒有低頭,不愿恥辱地活著。
震撼從內心迅速蔓延到了全身,庭淵緩緩蹲下,在全身爆發,身上像有一萬條毛毛蟲在爬一樣。
呼延南音最先注意到庭淵的情緒,他忙蹲下問“你怎么樣”
伯景郁聽到聲音迅速轉頭,沒在原有的位置上看到庭淵,低頭,看到庭淵蹲在地上身上微微顫抖。
伯景郁以為庭淵是被嚇到了,替他擋住了眼前這一幕,與颶風說“收拾一下,將他們厚葬了。”
“是。”
颶風遵循了伯景郁的話。
有護院他們幫忙,幾人迅速就把這幾具尸體收集起來擺到一起。
對于伯景郁來說,心中也有震撼,只是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無人能看出來。
從小他便不止一次受到叛軍刺殺,每一次這些人敗了都是服毒自盡,這是頭一次逼著對方把毒藥吐出來后對方仍舊選擇赴死。
對于怎么可能沒有任何的觸動呢
但他能做的,也就只能說給他們保全體面厚葬。
只是這次無人能夠再為他遮擋,替他善后,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伯景郁的內心仍舊堅定地認為自己沒有做錯,西州叛軍試圖獨立西州奪取西府,他們就是錯了
企圖分裂勝國,就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伯景郁的手在身后暗暗握拳,表面依舊鎮定自若。
冰涼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伯景郁回頭,庭淵正好抬頭,他眼里的情緒很復雜,很虛無,戳痛了伯景郁的心。
庭淵顫聲說“你能帶我回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