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趙西平進城請來一個大夫,送大夫出門的時候,他正好遇到一個頭戴綸巾的諫大夫。
“趙中郎將,這位爺是來尋你的。”驛卒被纏煩了,見趙西平出來,他就不幫忙阻攔了。
“送郎中回城。”趙西平跟青山交代,他走到一旁,問“不知您尋我做什么”
“氎花夫人何在她一介女子膽敢插手朝堂上的事,這會兒為何又堪比鼠輩躲躲藏藏”
趙西平臉色一黑。
“氎花夫人,你有本事插手朝政,你就
別躲著不出來,你躲什么躲”諫大夫提高嗓門大喊,還準備闖進去。
“躲的就是你,你像一只得了瘋病的老公雞,不在自己家打鳴,跑來外面瘋叫什么”趙西平力大,他半推半提著這個口噴糞水的老東西走出驛站的大門,說“我媳婦是得了陛下贊賞的,更是陛下親封的夫人,你要是對她有什么不滿,你進宮去討伐陛下。”
趙西平從小生活在屯里,沒少聽婆子們從村東頭罵到村西頭,要比誰罵得臟,他絕對不輸這個老頭子。
諫大夫被他氣得臉紅脖子粗,大罵著說“懦夫,軟腳驢,你竟然辱罵朝廷諫官”
“我軟腳驢我上戰場殺匈奴的時候,你不知道趴在哪個窩里孵蛋。”趙西平推他,“滾,我們夫妻倆得的賞得的封是我們該得的,可不像有的人,全憑一個爛舌頭罵來的富貴。”
一旁的驛卒看得目瞪口呆,看諫大夫氣得脫鞋打人,他趕忙跑去阻攔,罵歸罵,打不得啊。
三個驛卒連拉帶攘,推著罵罵咧咧的諫大夫走了,趙西平唾一口,他大步進門跟隋玉告狀“來了個瘋雞在驛站外罵你。”
“罵就罵吧,反正我沒聽見”
“我聽見了,我罵回去了。”
隋玉驚得猛地坐起來,“你罵誰怎么罵的”
“一個老頭子,是個諫官,我罵他是得了瘋病的老公雞。”趙西平如實交代,“你放心,他也罵我們了,他如果去告狀,他也落不到好。”
隋玉栽倒下去,“你完了,你要被他罵臭了。”
“沒事,罵我了就不罵你了。”
隋玉
她勾著他的下巴湊上去親一口,不等他回味,她提著他的耳朵擰半圈,“悠著點啊中郎將,留著官位做點實事。”
“又不是罵陛下,不會削官的。”趙西平拿下她的手,說“陛下留我們有用,不會因為罵諫官幾句就降罪我們。再一個,我琢磨著我出面罵一次,外面的人得到消息肯定把我當成個莽夫,想上門的人要掂量掂量,我們值不值得他們背上罵名。明年開春我們就走了,但這些人不一樣,他們要在長安生活一輩子的,他們可要面子了。你沒看見我罵了那個諫官之后,他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往后肯定有很多人喊他老公雞。”
正說著,驛卒來報“趙中郎將,籍田令來了,指名要見您。”
隋玉擺擺手,說“出去繼續罵。”
趙西平看她一眼,真罵啊
“那我出去了。”
籍田令過來是為了解有主的農地變成荒地一事,趙西平一五一十交代敦煌四郡土地的現狀,隨后又跟籍田令請教種棉的事,比如營妓從良后租種田地除了交稅,還要給雇主交幾成的糧。
籍田令前腳出門,扈中郎將又上門了,趙西平請他進門,打聽道“我早上罵走了一個老諫官,會不會有事”
扈中郎將大笑,他已經聽到消息了。
“沒事沒事,陛下知道你把他罵了還笑了,這個老犟頭就是欠罵,你也沒罵錯,他可不就是得了瘋病的老公雞,見點光就扯著嗓子打鳴。”扈中郎將左右看一眼,問“夫人呢”
“病了。”趙西平正兒八經地說。
“病了好,正好能窩在驛站里養病,免得誰家夫人邀她過門賞什么梅吃什么席,到時候吃一肚子的窩囊氣。”扈中郎將也不拆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