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浪花飛濺,丟下去的男人很快被急湍的水流沖走,他們嘴上高聲呼救,手上拽著水草拼命往岸上爬。
有奴仆盯著,這些人并不會溺水淹死,隋玉冷漠地移開目光,她看向站在地里的其他人,不小心觸到她眼神的男人慌亂地低下頭,他們不敢看她。
隋玉看向臉上帶著淤青的女人,她們或哭或笑,或是感激地望著她,她無動于衷,只是提醒道“你們都長著手長著腳長著嘴,挨打了要打回去,挨罵了要罵回去,你痛了也要讓他痛,你們要是只會一味忍讓,那你有數不盡的苦頭吃。”
有人哭了,有人嚷嚷著說命苦。
隋玉不耐煩聽,她看向偷偷撇嘴的男人們,譏諷地說“人總有閉眼睡覺的時候,你白天挨打,夜里等他閉眼了,你拿刀剁他一根手指頭、剁他一只手,他想要你的命,你就能反過來要他的命。”
小春紅眼睛一亮,她偏頭跟一旁的小喜說“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以后我嫁人了,我男人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只要不把我打死,他就別想閉眼睡覺,不然他就沒命再睜眼。”
小喜看她又是挑眉又是使眼色,她稍稍思索,立馬反應過來,應和道“你說的對,大不了一命賭一命,他死了,我去蹲大牢。要是運氣好,我還能跑出關,去關外放羊。”
人群里響起交頭接耳聲,前一刻還神色不屑的男人此時不淡定了,一個個眉宇間浮現忌憚。
扔進河里的九個男人爬上來,他們看隋玉如看羅剎鬼,一個個壓抑著咳嗽聲,繞著她走。
“干活吧。”隋玉丟下一句話,輕飄飄地走了。
“我娘真威風。”小崽盯著他娘瀟灑過河的背影,眼里冒星星。
阿水贊同地點頭,不過她悄悄探過頭問“你爹挨過揍嗎”
“怎么可能”小崽滿臉的不可思議,“我爹才不會動我娘一根手指頭,我娘也不會揍他。”
隋良屈指敲了敲阿水的頭,無語地說“你不傻也是個睜眼瞎。”
阿水
小崽嘻嘻笑,他想起他撞見過他娘親他爹,心想她才不屑用武力鎮壓他爹。
“是在這兒登記嗎”兩個挑著擔子的婦人走過來。
隋良回神,他攤開羊皮卷,用毛筆沾了沾落了灰的墨汁,說“叫什么住在哪里賒欠棉花苗是用錢還是用棉種抵扣”
“用棉種,賒欠一株棉花苗要還五顆棉種是吧”姜巧女問。
“對。”
“我叫姜巧女,住在第八軍屯,賒欠二百株棉花苗。”
“我叫曲珠,住在第八軍屯,跟巧女住在一起,也賒欠二百株棉花苗。”
后面又有人過來,阿水招手,“到我這兒來,我這兒也能登記。”
“是二百株棉花苗,姜巧女的。”花妞探頭跟隋良說。
阿羌也數過了,數目是對的,她讓曲珠挑著擔離開,并囑咐她們用完糞籃子和扁擔盡快還回來
。
綠芽兒跟阿水湊對,一個核對數目,一個握筆寫字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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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是中郎將和夫人家的孩子嗎”后面排隊等候的婦人問。
“我們長得相像嗎”綠芽兒笑著指了指坐著蹲著的人。
“這個小郎君一定是夫人親生的兒子,母子倆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站在小崽面前登記的婦人說。
小崽咧嘴一笑,“對,我爹娘就我一個孩子,我旁邊的俊小伙是我舅舅,親的。”
隋良忍俊不禁,他用毛筆指了下綠芽兒,說“除了她,剩下的都是一家的。”
綠芽兒臉上的笑一頓,她點頭說“我跟她們是同窗。”
心思通透的已經看出來了,花妞和阿羌的穿著和神色都不像是主子,但也不像尋常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