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啊,瑞雪兆豐年。”
“嗯,一定會的。”秦疏擁著人轉身,“天晚了,回吧。”
皎潔的月光恰似潺潺流動的泉水,傾灑在雪地上,泛出一抹幽幽的冷光。
外面雪花飛舞,室內春意正濃,許逸寧放下了所有的矜持,只想用心去感受對方的存在。
秦疏再次遭遇這樣的熱情,卻是心有顧慮,上次折戟之事歷歷在目,他擔心歷史重演,動作間難免帶了出來。
許逸寧原本還有幾分沖動,見此,卻是徹底打定了主意,只一味地癡纏。
呼吸和心跳聲在靜謐中交織,當沖破壁壘的那一剎,時間仿佛驟然凝滯,不再流逝。
許逸寧急促地呼吸著,摟緊了身上之人,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目光中卻是全然的信賴。
秦疏低頭吻去他眼角的淚珠,“別怕,交給我。”動作起來,緩慢卻堅定。
許逸寧眉頭輕蹙,眼底有水光聚集,卻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對方的模樣。
風起,原本輕盈飄落的雪花開始變得無序,只能被迫盤旋飛舞。飄起又落下,落下又飄起,上演著一場身不由己。
風聲蕭蕭,雪聲簌簌。直到風聲漸止,盈盈白雪才重投大地懷抱,點點紅梅點綴其間,留下風過的痕跡。
榻上,一雙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脆弱浸染了堅韌,溫馨撫平了傷痛,愛意融化了恐懼,過往的艱辛似乎也因為身畔之人,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許逸寧睡了,眉眼間有倦怠,更多的卻是安然。
秦疏小心地查看了一眼臍窩里的數值,一顆心終于安穩下來。
清晨,馬百泉從溫暖的被窩中醒來,火炕真的太好睡了,活了二十多年,今年的冬天格外難熬,也格外好過。
他看了眼窗外的雪光,掙扎著起身,皮膚受到冷空氣的刺激,起了一層小疙瘩。他忙撈起壓在被上的衣服穿好,鋪蓋卷起放在一側,同時叫醒同屋的幾人“別睡了,快起來掃雪。”
他們拎著掃帚出去,正要先去大人那邊打掃,便被郭順攔住了“不必去了,那邊已經打掃過了。”
“郭兄你可真夠雞賊的。”馬百泉調侃一句。
郭順掃帚尖兒一挑,一陣雪霧便兜頭撒了過去,對面幾人連忙避開。
“我倒是想要表現。”郭順面無表情道。
馬百泉聽出話里有話,詢問“怎么回事兒”
“咱們起晚了,那邊院子大人已經掃完了,”郭順看著幾人變色,心情好了許多,“現在大人正帶著小少爺堆雪人,你們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馬百泉凝神細聽,確實聽到了孩童的聲音。
李歸聽到幾人的對話,忽然道“也不知我家小子如今正在作甚。”他想兒子和婆娘了,只是京城,他似乎回不去了啊。
李歸話落,其他人的目光便齊齊落在他的身上。李歸是軍侯,正五品武官。
如果這次流放的人里面沒有許氏兄弟,皇帝便不會讓周全領隊。若是沒有周全這個從一品大員,李歸堂堂五品京官也不必跟著奔波。
哪想都統大人監守自盜,生生讓這次不太普通的押解徹底變了味道。李歸眼明心亮,知道這次任務,他算是有來無回了。
見郭順幾個親兵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李歸氣笑了“看我干嗎我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干活”
后面的院子中,秦疏抱著小孩給雪人安了鼻子眼睛,風聲將幾人的對話傳了過來,他微微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