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嗎
瘋孩子。
你明明是個瘋孩子。
“放開我。”觀慈音的指尖不受控地顫栗起來,一種不可言喻的愧疚在心底滋長,還有很多陌生的模糊的回憶,還未等他看清那些回憶,他的脖子便被壓在他身上的少年人拿牙尖一下子咬穿了。
觀慈音張大嘴,他什么聲音都發不出,脖子被咬穿后血汩汩涌進少年人的嘴里,這孩子像是餓了,像是一個嬰兒在喝母親的奶,貪婪吮吸著,觀慈音臉色發白,他在少年人身下曲起雙腿,膝蓋抵住少年人腰腹,緩緩向上,太溫柔的速度,從腰腹到心口,少年人以為是調情。
可這膝蓋猛地高抬,直接把他下巴仰頭一踹,他唇里還含著觀慈音的血,舍不得講話,講話嘴里的血會吐出來,他一口咽下去,機械般“咯吱”一聲落回脖子時,觀慈音已經站了起來。
“為什么要在我的夢里,你不是閻玫,我沒有見過你。”觀慈音捂住脖子,冰冷極了地盯著閻玫。
“我我就是閻玫呀,我就是閻玫呀”閻玫跪在地上雙眼失神,而后垂下頭,十指攥緊乖巧搭在膝蓋上,他鼻尖輕皺,啜泣著哭了起來。
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臉還有些稚嫩,凌厲的骨骼長在雪白的俊秀面頰下,他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絕望。
“你說過,殺了父親,你就和我結婚的”
“可是你把我忘記了”
“念念,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你把我忘記了”
“念念,你為什么要忘記我”
“你騙我”他的大哭隨這句話消失了,一瞬間從可憐兮兮變得沉默無聲。
他站了起來,抬起頭死死盯住觀慈音的時候身后的天坑里骨頭堆一瞬被火焚燒,火光如大軍壓境朝他自己席卷而來。
火燒在他身上,像一具灼熱盔甲,他瘋狂大笑著捂住臉,兩個掌心、十根手指間是一雙溢出紅霧的桃花眼。
他的大笑越來越絕望,身上的火把他的肉都燒焦了,他俯下身,腰塌得太狠了,臉幾乎要和膝蓋貼在一起。
“你騙我。”淚珠從少年白皙的指縫里啪嗒啪嗒落下來。
“我沒有騙你,我沒有見過你,我也不會和你結婚。”觀慈音脖頸上全是血,血珠落下化為唐刀,刀柄被他扣在掌心,如水晶透亮的藍色冰冷繞在刀刃。
他此刻已經可以自由控制這具身體,他看著步步踏火,朝他跌跌撞撞走來的閻玫。
少年人看到觀慈音抬起刀的剎那便意識到了什么,他發出凄厲嘶吼,“不要你不要離開這里陪陪我陪陪我”
“不要丟下我”
觀慈音抬起刀,刀橫在他脖子,他微微側過臉,沒有一絲猶豫腕骨便牽引胳膊往外一扯,“嘶拉”一聲,刀尖劃破脖子,霎時血如注涌。
強行脫離夢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可比起在夢中,面對那個少年人時從心底溢出的悲傷、歉疚與不舍。
觀慈音更愿意抹脖子醒過來。
醒來時什么也看不清,他是蜷縮起來的,像躺在沙發里,臉上一直有個濕答答的像是帕子的東西在他臉上擦動,給他擦臉的人十分明顯沒有過伺候人的經驗,擦得亂七八糟。
說實話,不舒服。
盡管力氣已經被控制到最輕了。
“怎么還不醒都半夜了”
“做什么夢呢”
aha在他身邊嘀咕道。
觀慈音半夢半醒,他還陷在那個真實的、帶給他無限痛苦的夢里,手指扣住沙發的邊緣往里緊緊收縮,把沙發扣出了凹陷。
他眉蹙得厲害,囈語從嘴里說出來,顛倒又含糊。
“閻玫”
他喊了閻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