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聽著臉上的表情輕松下來。
剛才刑秀這么講給她的時候,她還擔心是不是她在哄她,先下是可以徹底放下了。
“對了小惜。”護士小姐又想起了件事,對林惜提醒道“陶醫生上午開完藥卡里就沒有多少錢了,護士長讓我跟你說一聲,免得到時候開不出藥來。”
“好嘞,待會我就去沖上。”林惜回的輕松,似乎并不為錢憂慮。
“不著急,先把這個拿著。”護士小姐說著,就從座位下面提出一大包紅棗,“這個給你,這是我家那口子從他老家拿來的,強身健體補氣血,你高三了,吃點這個好。”
“這么多。”林惜有被這半人高的巨大包裝震撼到。
許是長期浸泡在寒流中的人更容易被溫暖到,那擠滿視線的紅色點燃了林惜疲憊沉重的身體。
她就這樣單手將這一大包紅棗提起來,欣然收了下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吃不夠再來找你。”
“要多少有多少。”護士小姐也高興,成為了林惜的長期供應商。
刑秀還等林惜,林惜也沒有跟護士小姐聊很久,說了幾句便跟她告了別。
護士站的燈光懸在林惜頭頂,接著又隨她離開的步伐掉在她的后背。
隨之掉下的還有她臉上的笑。
錢林惜的手里肯定是有的,充值不成問題。
但問題是這些錢應該是林得緣付的。
當初刑秀被林得緣架空,沒有了任何經濟來源,治療用藥又很多都沒納入醫保報銷范疇,法院在離婚判決書上標明了林得緣需每月給予刑秀離婚贍養費,用于刑秀每月的治療支出。
不到六位數的金額對林惜來說是天文數字,可對林得緣這樣一個地產老板來說,九牛一毛。
可就是這樣,他也已經拖了刑秀兩個月的離婚贍養金沒付了,連帶著的還有林惜的撫養費。
林惜手里的錢是死錢,只會越花越少。到時候不要說她了,就是刑秀的生活也得不到保障。
而且萬一萬一刑秀病情再次失控,要做大手術,這些錢是要用來救命的。
走廊寂靜,有風從盡頭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涼意四起。
林惜一步步往回走,眼前又閃過了林得緣今天停在校門的那輛保時捷卡宴。
為什么林得緣這些人可以一次又一次做出違背道德禮儀的事情,而她們要老老實實的遵守。
他明明有錢,開著那樣好的車,跟失而復得的“愛人”住在市中心最昂貴的別墅區,還金尊玉貴的養著一個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兒。
女兒。
“呵。”
埋滿血緣親情的詞匯鮮血淋漓的劃過一聲嗤笑,林惜的臉上寫滿了嘲諷。
還有恨意。
想要報復的想法又一次到了林惜心口。
巨大的沖擊得心室裂痕遍野,似乎只要再來一次,這片黑暗就會噴涌籠罩,徹底失控。
混亂的情緒一波一波的沖撞著林惜,她回家躺在床上只要一閉眼,腦袋里就自動蹦出該怎么盤算找林得緣要錢的事情。
恨意比思緒來的清晰,攪得她無法入睡。
講臺上老師念著的英語報上的文章,像是長長的咒語,一圈一圈的盤旋在林惜頭上。
她聽得是困倦乏累,遲到的夢隨著她趴在桌上的頭顱,進入了她的腦海。
一同進入的,還有昨天那輛顧念因乘坐的保時捷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