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僅有一條命,也僅有上京這么一條路可走,謹慎一些也無可厚非,”細柳說道,“我看她未必也是真想擺脫我們,而是想給自己再添一重保護,畢竟陸雨梧身份尊貴,她若能在我們與陸雨梧兩方之間求得庇護,知鑒司就是再想要她的命,也會生出幾分忌憚。”
從南州來的這一路上,花若丹常是沉默的,但她的沉默便是她異于常人的敏銳,她始終警惕,也始終在權衡。
細柳平靜道“她很聰明。”
“那咱們現在怎么辦”驚蟄道。
“若我此時不順著花若丹的意思,難免會引人猜疑,”細柳垂下眼睛,
緩緩道,“我們在陸雨梧面前只能是普通江湖人的身份,他心思深,我們稍不注意便會被他察覺端倪。”
驚蟄聽罷,嘆了口氣,那看來咱們只能跟他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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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沒什么不好,”
細柳側過臉,看向窗外,“他既有心思亦有手段,且都用在正途,我們與他一道,實則是我們撿了便宜,反倒少了許多麻煩。”
秋陽朗照了大半日,堯縣城樓上那顆頭顱血都流盡了,快到黃昏,大片的夕陽余暉被陰云掩蓋,隱隱又有要落雨的架勢。
陸青山從外面回來,入了內室便俯首道“公子,驛館從縣衙接了札子,有馬往定水縣去。”
“這是給他的上官報信呢。”
陸驤說。
定水縣就是這安隆府的府衙所在,那府臺大人不就是趙知縣的上官么
陸雨梧沒說話。
陸青山又道“還有,公子,喬四的二姐想見您,說有話告訴您。”
“快請。”
陸雨梧說。
門外一個年輕婦人進來,她跟喬四兒一樣舉止局促,到簾內聽見陸驤喊她坐,她才小心地坐下去,又想起來自己沒見禮,便又趕緊起來行萬福禮,“喬香兒見過公子。”
“不必多禮,坐吧。”
陸雨梧看她坐下,才問,“喬四有話為何不親自來說”
“四兒他說他趕著出城,讓妾來跟公子您說,他明白您的打算,這便去辦差了。”喬香兒如實說道。
“什么打算”
陸驤聽得一頭霧水,“公子,您交代他什么了”
陸雨梧心中生異,站起身,“你過來時他們可走了”
“還沒。”
陸雨梧聽罷,立即道“青山,你跟二娘子去攔下喬四。”
“是。”
陸青山帶上幾個侍者和喬香兒走了。
“公子,怎么了”
陸驤見他們一行人出去,才問。
天色沉悶,有些發灰,陸雨梧嘆了口氣,“喬四大抵是聽了我今晨說的話,所以才去羅寧山探聽虛實。”
“那種賊窩子他就不怕有去無回”
陸驤真是對那小子有點刮目相看。
這時,門外又有侍者道“公子,有客至。”
外面飄了一點冷雨,細柳臨窗而立,看見草木飄零的月洞門處有一行人近了,他們風塵仆仆,簇擁著一位年輕公子。
天色此時又暗了些,細柳沒太看清那人的容貌,只觀其身形頎長,氣宇軒昂,門內陸雨梧忽然走出來,淡青的衣擺拂動。
年輕公子劍眉星目,一身玄錦銀流水暗紋圓領袍,腰束白玉鞶帶,在階下站定,笑喚
“陸秋融,你多大人了還逃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