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和任何人比。”謝瀾安轉頭看著廳外的雨,你是我謝瀾安看重的人,他算什么東西
她給了個甜棗兒,也不忘告誡,“不出京是不出京,在我身邊也休想偷懶。”
胤奚立即保證“我今后每日多寫二十張字,多讀一個時辰書,多向女郎討教一三盤棋。”
“打住打住,”一想到他那不知跟誰學的黏人棋路,謝瀾安頭疼,“不許得寸進尺,最后一項免了。”
沒功夫跟他纏。
“父親,大司馬接了金令,已在班師返回京口的路上了。”
王道真匆匆走進書房,脫下高齒屐,向王翱回報。“以褚嘯崖的跋扈,他這次打下了青兗一帶,回來豈不要趁機請賜九錫”
王翱身著夾絮衫,麈尾換成了暖手爐,慢聲道“大司馬回京有何不好謝家小女一意孤行,清田,削弱世家,一心打破士庶壁壘。試想世家失勢了,下一個會輪到誰”
王道真目光微亮,“父親的意思是,咱們聯合大司馬壓制那謝瀾安”
王丞相微微一笑,“大司馬之前不是說過嗎,等他班師回朝,便要向朝廷求一門婚事。”
他伸手拿筅子撥了撥博山爐里的香灰,“秋天的蚱蜢,注定過不了冬的。”
前方的軍情穩定下來沒多久,誰知吳郡又出波折。
據郡守上書,被派去檢括戶籍土地的幾名官員遭山匪劫掠,失去了消息。
“那萬斯春是我推薦的人,家中尚有高堂幼子,如今人不明不白便失蹤了”朱御史在太極殿西閣急得團團轉,“這些山越之徒,眼里還有沒有王法了”
陳勍在御案后面沉著眉頭。
謝瀾安是聽信后一路快馬入宮的,玄青朝袍襯著她雪冷的臉色,她道“朱老稍安勿躁,依臣看來,敢扣留朝廷命官的也未必是山匪。”
“不錯,”郗歆義憤填膺,“定是當地豪強與山匪勾結,就是為了破壞朝廷檢括田地的舉措,說不定背后還有京中的”
“云亨,慎言。”郗符打斷弟弟的話,看向皇上,“依臣之見,是因取法太急,故激起惡變,莫如先暫緩清田事,先派禁衛去吳郡查找幾名官員的下落。”
他一語未完,三道聲音同時道“不可。”
郗歆年輕氣盛,急道“怎可受那些豪強的脅迫不如朝中出兵鎮壓,誰敢違抗,便以抗旨論處。”
朱御史也道“改革剛剛有些成效,不能中道夭折。人丟了也不能不找,陛下,臣請命去吳郡臣不怕與他們硬磕,我倒想看看,那班人敢動底下的小吏,敢不敢動一個三品大臣”
謝瀾安按住年逾五十火氣還這么足的朱御史,又轉向郗歆,心平氣和道“清田土斷與蠲府兵不同,以田為生的有良民,有佃戶,地方大族背后有雇傭流民軍,有山越帥,一鍋端不下來,反而易致嘩變。”
郗歆連忙心悅誠服地點頭,“謝大人說得是。”
謝瀾安最后看向皇上,說“我去吧。”
“這怎么行”陳勍變了顏色,“此行危險,含靈是朝廷股肱,不能以身涉險。”
謝瀾安笑得胸有成竹,“臣之前便答應舅氏要回外祖家探親,一直未能成行,趁此機會,便向陛下求個假,回吳郡探親,順手抓幾個小蟊賊。待臣回京之日,便是土斷推行無阻之時。陛下毋憂。”
謝瀾安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她決定去做的事,陳勍勸說不動,只得下詔,著令御史中丞代天子巡察地方。
又再三叮囑讓她帶上驍騎衛,一切以自身安危為先。
謝瀾安領命,回到府里,胤奚已經麻利地收拾好了行李。
謝瀾安路過東廂,看到這一幕,心里好笑。
他料事倒準,知道自己進宮后,一定會向陛下請旨親自去吳郡處理。
只不過,錦衣俊颯的女子往缸里扔幾粒餌,隔著窗“你不是說你不出遠門嗎”
胤奚在榻邊細致地系好最后一個包袱,抬眼說“女郎去哪里,我便跟著去哪里。”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