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清瘦卻不孱弱,眉眼處和周晉為極為相似。
只是相比起來
,還是太過稚嫩。
他打著哈欠下來張阿姨▏▏,我”
話沒說完,看到他爸了,腳步頓了頓。
神情從放松轉變為不爽。
“你怎么來了”語氣十分生硬。
周晉為的目光由上而下將他掃視了一遍。
才半年沒見,又長高了不少。
“春節,回家吃飯。”他同樣言簡意駭。
周宴禮不爽的冷哼一聲“您還知道您有個家啊,我以為你早忘了。”
保姆在一旁朝他使眼色,讓他別和爸爸這么說話。
周宴禮心里本來就憋著火。
什么爸爸有他這么當爹的一年到頭見他一面比見總統還難。
憑什么他回來一次自己就得感恩戴德。
他怒氣沖沖地往沙發上一坐,拿來遙控換了臺。
從正經嚴肅的晚間新聞換到兒童頻道,正在播放動畫片。
以這種幼稚的方式和他表達抗議。
周晉為無奈輕笑。
問起他的近況“在新學校還適應嗎”
“挺適應的,成績穩定保持倒數。”他翹著二郎腿,語氣吊兒郎當。
周晉為稍作停頓。他沒辦法說出指責批評他的話,畢竟是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失責。
從他六歲之后,他幾乎沒有怎么管過他。
即使他不聽話,他也只是選擇了最簡便最快速,也最無用的辦法。
關禁閉。
他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教他了,他已經被折磨的筋疲力盡,他無時無刻不處在崩潰的邊緣。
外表看上去的正常,不過是用他僅存的理智在極力維持著。
他的內里早就爛透了。
“我給你找了幾個補課老師。”他淡聲開口。
一聽這話,周宴禮瞬間跳腳了“為什么要找補課老師”
“我不要求你考全校第一,但最起碼,別是倒數第一。”
周宴禮剛要抗議,周晉為只是一個抬眼,就嚇的他說不出話了。
周晉為將茶杯放下,從容不迫的站起身“吃飯吧。”
那頓年夜飯,父子倆都吃的很沉默。
難得見一次,卻都沒什么話。
天愈發黑了,所有電視臺都在直播春晚,周晉為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沙發上,沉默地看著春晚。
這像是他們難得的獨處時間。
周宴禮只坐了一會兒就帶著滿肚子郁氣回房了。
隨著房門的關上,周晉為無聲抬眸看過去。
片刻后,他將視線收回,目光放在電視墻旁邊的合影上。
那是周宴禮剛滿月時,他們一家三口去拍的照。
電話從剛才響到現在,有個項目出了問題,需要他親自去現場看看。
但響第一聲時,他就按了靜音。
平時沒有時間陪他,周晉為想,畢竟是春節,總該陪他守完這個歲。
他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最后還是起身,接通了那通電話。
離開前,他留下了一個紅包。
是給周宴禮的壓歲錢。
車子還停在門外,司機正在里面打瞌睡。
周晉為出去的時候,門外豎著三個雪人。
應該是剛才的一家三口堆的。
兩個大雪人,中間護著一個小雪人。
他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
隨處可見的溫馨,卻是他拼盡一切都換不回的奢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