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皎月愣了愣,只這么看著,臉上就不自抑地露出些傷感的神色。
顧易的視線一直落在盧皎月身上,沒有移開。
他看著她的眼神從朦朧變得清晰,也看著她的神情從溫柔變得哀傷。
那剛剛壓下去的猜測又浮了上來。他像是被推到冬日河流里的人,才獲得了片刻喘息之機,抓住的浮冰又在光照下消融,冰冷的河水一個勁兒地往口鼻里灌。
顧易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想問的太多,卻全都是不敢確認的東西。他幾度開口,終究只模糊地問出一句,“為什么”
為什么看清楚他后會難過為什么對著他搖頭
又為什么會說自己“早就該死了”
盧皎月被問得怔了怔,她努力思考著。
為什么會覺得心口發堵呢
是在替眼前的人難過。
人生很漫長,所有人都是過客,再燦爛熱烈的感情都會隨著一方的死亡而緩緩消逝。盧皎月以為是這樣的,但是顧易
她低喃著出聲“不一樣。”
顧易太執著了。
執著得好像認定了東西,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作為被認定了人,自然是無比安心,但是于顧易而言,那太沉重了。
這么想著,她看過去的神情忍不住又難過了起來。
那又溫柔又悲傷的眼神卻讓顧易遍體生寒。
顧易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執著地想要從月娘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努力地在對方那里將自己和兄長分離開來,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當一切變得涇渭分明之后,會是這樣的答案。
許久,他啞著聲問“必須、一模一樣嗎”
這聲音放得太輕了,在靜謐的屋子里也淹沒在輕擁過來的衣料窸窣的動靜里,盧皎月沒能聽清楚。她只是因為這突然的湊近,視線一下子失去了焦距,眼前的一切再度變得模糊。
但是對方的情緒確確實實地傳遞了過來。
過于復雜了,盧皎月沒有辦法分辨清楚,但是確確實實是負面的。她想了想,湊過去輕輕吻了上去。
顧易沒有躲開。
柔軟的唇瓣貼在了唇角,來回蹭了幾遍才找到了正確的位置,濕漉漉的舔舐從下唇勾纏著落到了口腔的內側。
顧易沒法做出一點回應。
可他又確實無法拒絕那條勾在頸側的柔軟手臂。
“我陪著你。”
這是顧易聽過最柔軟動聽的情話了。
但是當這句話再次在耳邊響起,對上那雙因為失焦顯得朦朧的眼睛,他卻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對誰說的。
她說
我早就該死了。
她到底想陪著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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