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沒能做得了什么,連用手幫忙都沒有。
倒不是矜持或還在糾結什么,聞酌純粹覺得這里太臟。
說來神奇,曾經天天混在尸體堆里,連噴香水遮味都懶得弄的聞法醫,在生活中其實格外挑剔。
席問歸最后也沒被掃地出門,心安理得地躺在小魚崽身邊,甚至摟到了腰。
他難得體會到“心滿意足”這種情緒,閉眼前的最后一個想法或許再過兩天,小魚崽就能容許他的吻了。
底線都是一步步拉低的,不是嗎
這一夜夢得光怪陸離。
先是那個頭發亂糟糟地男人拿著暴打妻子,看到門口站著面去表情的兒子,直接砸去煙灰缸“你看看你生出了一個什么魔鬼”
打到妻子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后男人才離開,特意從桌子那邊繞了一圈離開。
是厭惡,也隱隱不敢靠近這個被他視為魔鬼的兒子。
女人踉踉蹌蹌地從爬起來,崩潰地責怪“看見媽媽這樣,你也一點不難過是不是也許他說得對,他說得對”
她最終也沒把“魔鬼”“怪物”這樣的詞匯說出口,她跪在兒子面前,艱難摟住幼小的身體,獨自壓抑地哭泣。
畫面一轉,到了壓抑逼仄的孤兒院。
細長的竹條甩在一個個孩子身上,臉上布滿褶子的院長在面無表情的小男孩身前停下,和藹一笑“是不是不疼”
沒有得到回應,他猛得揚起竹條抽打在男孩身上“你哭啊這么能撐是吧”
院長的聲音和畫面逐漸模糊、遠去,變成了一個眼里泛著冰藍的男人。
“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男孩抓著他的手,不說話。
他在日記本里寫下一行字你是神仙嗎
聞歸。
你不要看別的小孩。
也不要看大人。
不許你離開我。
你什么時候回來三天了。
下次不許走這么久。
不要叫哥哥,也不想做弟弟。
什么時候回來一周了。
我上大學了。
這次你不會回來了是不是
哥。
一身的汗。聞酌不適地皺眉,偏偏腰上還有一只牢牢禁錮的手。
主城沒有晝夜之分,窗外也看不出時間。
只有手表孜孜不倦地時針顯示已經八點了,這一覺睡了很久,也極度不安穩。
“起開。”說完聞酌才發現聲音這么啞。
“好多汗。”席問歸摸到一手黏膩,“做噩夢了”
從前聞酌也經常做噩夢,長大后才好了很多。
他沒說話,直接下床了。
沒一會兒,浴室里傳來了水聲,只能透過簡陋的磨砂玻璃,看到一團頎長的黑影。
對于別人
的問題,聞酌即便態度冷淡通常都會回答,但只有他和席問歸兩個人的時候,嘗嘗會出現不說話、不回應的情況。
有點像冷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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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席問歸沒這么覺得,只是苦惱的同時又有點莫名的優越感小魚崽只對他這樣,惡劣,壞,不耐
嗯,約等于只對他真性情。
主城的雨一直沒停,時大時小,大家從一開始的新奇變得有些麻木,畢竟已經常年不見陽光了,再每天滴滴答答又潮濕,真的是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