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永華拿著她的卷子,一邊分析著她的失分點,一邊又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數落她,“你是不喜歡物理還是不喜歡我我看你別科成績都還行啊,怎么偏偏物理只能考及格分”
書吟耳根發紅。
她聲音低如蚊蠅“我會努力的。”
“你上次也是這么說的,書吟,你還記得你上次物理考了幾分嗎六十一分努力了一個月,倒退了一分。這個月再努力一個月,下次月考是不是要考五十九分了。”
“”
書吟想逃。
她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好在早讀的鈴聲響起,閆永華沒有耽誤她早讀時間,揮揮手放她走了。
放她走之前,他涼颼颼地扔下一句話來“未來一個月,我每節課都會抽查你回答問題,回答不上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書吟“嗯。”
她轉身離開辦公室,全程視線規矩,沒有瞄向商從洲一眼。
不是不想看,也不是沒有勇氣看,而是覺得丟人。
她私以為只要她不看他,他就不會記住她,記住這個努力了這么久考試還退步的女生,物理考試只能拿及格分的女生。
因為辦公室發生的事,導致她一天都處于崩潰又尷尬的情緒中。
今天輪到她和同桌值日,同桌生病了沒來學校,所以是她一個人打掃衛生。
等到打掃完衛生,室外天已經黑了。
路邊路燈亮起,照亮夜間的路。
書吟剛出校門,就看到了回家的那趟公交車,怕趕不上,她邁開步子往車站跑去,跑的氣喘吁吁地,終于趕在車門關閉前上車了。
她手伸進書包里翻公交卡,翻來找去,怎么也找不著。
撞上公交車司機疑惑的目光“沒有零錢嗎”
書吟急的臉頰通紅“我帶卡了的,早上的時候還刷卡了。”
公交車司機善意地笑著“沒事兒,慢慢找,別著急。”
雖說別著急,可書吟卻很著急。她把書包都放在胸前,拉鏈拉至最頂端,兩只手都伸進去,恨不得把書包翻個底朝天出來。
“嘀”一聲。
公交卡刷卡的聲音。
沒有停靠站,所以不是上車的乘客刷的卡。
書吟抬頭,面前的男生,穿著熟悉的附中校服。他正收起公交卡,拿卡的手指節修長,青色脈絡如山巒般清晰起伏。
他低垂著眼,眼瞼處垂下深色陰翳,說話時沒有任何起伏“沒事,我幫你刷了。”
說完這話,他拿起放在位置上的nike尼龍斜挎包。
他包放著的位置,是距離上車門最近的位置。
所以,他剛剛是坐在這里的嗎
看著她狼狽的趕公交,看著她慌亂地找公交卡,看她尷尬的臉脹通紅。
書吟有兩三秒的失聲。
她咽下喉嚨里的難堪,說“我到時候還給你。”
“不用。”他頭也沒回,把包背上,走到下車門邊,按下黃色停車按鈕,意味著他即將到站。
他不是一個人,他有同伴。
同伴問他“你認識啊”
商從洲望著車外,側臉線條漠然“不認識。”
公交車到站,他下車了。
沒多久,車又啟動。
落入車廂內的光明暗交替,書吟意識到,或許這才是“小雪”的含義。
他一句“不認識”,在她心里下起了一場紛飛大雪。
今天一整天的懊惱與羞愧,都是她的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