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許久,她眼皮耷拉著,拿起筆,在日記本上寫下了一句。
我好像永遠困在了十六七歲,困在了有你的世界。不管我做的多好,收到多少夸贊,可是在你面前,永遠覺得自己不過如此。我的自卑里藏著敏感,敏感里又有悲觀,我不相信你那么好的人,會喜歡上平平無奇的我。
寫完后,她動作極慢地放下筆,合頁。
書房門半開,隱約聽見細微的指紋鎖解鎖聲響。
書吟恍然回神,動作迅速又慌亂地把日記本藏進書桌上的書堆里。
她走出書房。
玄關處,商從洲換著鞋,聽見動靜,他側眸睨過來。
“這么晚了,還沒睡嗎”他問。
“剛工作結束,準備睡了。”她說。
“好。”商從洲興味索然,眼瞼處拓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倦意明顯,“我先去洗澡,洗完澡就睡,你也早點睡吧。”
路過時,她聞到他身上的煙味,酒味,還有香水味。
香水味不重,是清新淡雅的茉莉香,可是縈繞在書吟的鼻息里,滲透進她的腦海里,揮散不去。
書吟想問他,今晚見誰了,和誰吃飯。
她唇齒翕動,囁嚅著,還是只剩干巴巴的一句“晚安。”
她不應該也不可以插手他的工作,即便是夫妻,也不該過多干涉對方的工作。
生意場大多逢場作戲,關系虛虛實實,三言兩語,難以講清。或許他也不愿和她說,她追問,會惹得他不耐煩也說不定。
她總是想太多,腦補太多,面對他時,如履薄冰。
就連晚安吻
是啊,他今天連晚安吻都不需要,直接和她道了晚安。
她低頭,看見地板里,自己的影子,頹靡發暗。
聽見商從洲出來的聲音,她瞥去心底的無助,折身回屋。
四下靜謐的夜,喜歡變得異常喧囂。
書吟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恍惚間,聽見手機嗡嗡震動的聲音,看清來電人后,愣了瞬。
手機的震動讓她無法忽視,也無法拒接。
接通后。
誰也沒說話。
書吟斂眸,輕聲問“怎么還不睡”
商從洲說“睡不著,不想睡覺。”
書吟“那你想干什么”
安靜了幾秒。
商從洲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直視著天花板。
他突然叫她的名字,“書吟。”
書吟喉嚨一緊,腳趾蜷縮,命運似被扼住。
黑暗空寂,黑夜仿佛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他喉結滾動,聲音似是帶著微醺的啞,“想喝酒,想把自己灌醉,想和你牽手,和你接吻,想把你按在懷里,親的你喘不過氣來。”
耳邊,是他壓抑的氣息,低沉輕慢地問她“是不是只有喝醉了,才能和你接吻”
像是低聲下氣地渴求。
突然,書吟呼吸屏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