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慌忙干嘔,可怎么都嘔不出,只嘔出一灘口水。
那東西質冰,寒絲絲,又冷又辣,悄然間就融進他體內。
“殺了巨人,”花又青說,“我就給你解藥。”
小黑快崩潰了“我和玄鸮門結過契,不能傷害門派豢養的任何妖獸”
花又青一腳踩在他的爪子上“那就去搬救兵。”
狗尾巴垂下,夾在倆后腿間,小黑兩只耳朵無助地耷拉“我不知道該找誰。”
他絕望了“非傳召,我不能擅自在弟子面前現身容易出大亂子,稍有不慎,我就會被扒皮拆骨。”
花又青思索片刻,也不逼他,干脆利索地扯下自己衣裙一角,欲咬破手指,又頓住。
她血有異香,不能暴露。
將這布條塞進小黑爪子縫隙中,要他用力夾,緊,花又青叮囑“悄悄的,拿著這布條去找金開野,再給他留張紙條,就說我在禁區遇難,請他速速從黑水塘中下來,助我一臂之力。”
小黑猶豫“放在哪里”
“放他晚餐中,”花又青說,“聽說過魚腹丹書的故事嗎”
“聽過,”小黑低頭,銜住她手中布條,生死當前,他連口水都不敢流了,“大楚興,陳勝王嘛。”
花又青很滿意,松口氣,目送它踏云而去。
轉頭再看,她驟然一驚
只見空中,巨人嘶吼,而它背后,傅驚塵正從空中下墜。
血染紅了他半邊身體,一條胳膊燃起大火。
想也未想,花又青折一柳枝,飛奔過去。
萬丈之上,地靜人息。
玄鸮門中。
已入涼夜,幽幽翠柳,依依秋千,微風蕩碧荷。
臉色蒼白的藍琴已經躺下休息。
她時常發夢魘,又是找不出根由的夜游癥。每每發病,就如變了一個人,和素日里截然不同。
上次發病還是兩年前,今年又開始了。
好在及時從荷塘中將她撈出,否則她今日就要溺斃在那荷花池中。
金開野守在床邊,等藍琴睡著后,才輕輕放下床幃。
藍掌門站在院外,他對女兒有愧,不敢看她面容,只等金開野從房間中退出后,才低聲問詢,愛女現今如何。
金開野一一答了,隨他走出院落。
即將跨越門檻時,他忍不住回頭看,花又青的房子漆黑一片,沒有點燈。
她正在長身體,應該早就睡下了。
晚飯送到金開野房間時,他也無心吃,只低頭摸著一個小虎頭帽。
這原本是要帶給妹妹的禮物,可惜待他成功出關,趕回家中,卻聽父母講,戰亂又逢饑荒,妹妹去河上釣冰魚,被人販子給拐走了。
也不知是生是死聽說那年永安城中,餐館都在賣新鮮人肉。
金開野摩挲了小虎頭帽一陣,溫柔放在枕下,忽聞到一絲特殊的味道。
一頓。
修道之人,五覺敏感。
是花又青的味道。
順著味道一路搜索,視線最終定格在方才人送來的一碗肉羹旁側凌亂地放著一碎布條,還有一張疊起來的紙條。
金開野捏著那布條,一嗅,的確是花又青的味道。
展開紙條,愣住。
他凝重地看著那上面六個大字。
「大楚興,陳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