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佛殿,姬神秀聚精會神凝望向那顆老樹,但見老樹上掛著的碧玉般的翠果上竟然是浮現出古老晦澀的神華,其上氤氳流轉,像是去了掩飾。只在姬神秀凝神的頃刻,那一顆顆平凡無奇的翠果上竟然是浮現出萬靈繁衍,天地浮沉的可怕景象……有老者劍開天門,有不世劍者煉天地蒼生成陣,有仙靈移山填海,飛天遁地,有妖神顛倒乾坤,摩弄日月,有大能者開天辟地,定地水風火……這竟然全是一個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它們都在演化,從無到有,無數次大劫,經歷了無窮歲月,滄海桑田,演化成姬神秀記憶中那些熟知的世界,變得完整,而他之前所經歷的三個世界,赫然也在其中。
姬神秀也終于明白那擺渡的老翁和那個紅衣女人為何會那般不同尋常,恐怕這古廟的一切并不是他眼中所見的那般簡單,倘若一個果子便是一方世界,那這后院的蓮花,乃至那紅衣女人的鳥籠,或是老翁垂釣的蓮池,都有可能藏著驚天秘密。
難不成也是一方世界?或是千萬個世界?
黃昏已至,不詳再起。
這一次姬神秀清晰的看見,那后院里一朵朵盛開的蓮花中溢出一縷縷灰風,聚攏成形,落地之余化作一個和尚,涼亭里歌聲再起,蓮池深處,木舟的搖曳聲又“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
除了那口古井里的古怪存在他不清楚外,對這幾個人姬神秀都各自起了個特別的稱呼。
那和尚被他喚作“種花人”,女子則是“養鳥人”,老翁是“守海人”,而現在還要再加上一個他,種樹的。
饒是過了數天,他仍是震撼于眼前的一切,不厭其煩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是復雜難言。原來,從頭到尾,非是這古廟可以往來于諸天,而是根本就凌駕于諸天萬靈之上。
念頭一散,眼前的老樹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變得平凡無奇。
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厭倦了眼前的景色,姬神秀抬手一揮,只見天邊山青水綠的風景齊齊變幻起來,等再停下,放眼望去,已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海天一線處,一座古廟坐落于海面上,虛實交轉猶如鏡花水月般不真實,似亙古長存。
眉頭一展,他笑道:“順眼多了。”
心念一動,那緊閉的木門已是打開,而這木門外頭,卻又是一方景色,鳥語花香,像是打開了另一方天地的門戶,古怪卻又神異。
“可惜還不能自己決定!”
瞧了眼掛在菜園子里的那灘肉,姬神秀已是朝外走了出去。
……
黃昏的長街上。
老舊的木門發出了沙啞的聲音,那是門軸在轉動,干澀的有些刺耳,像是許久未曾被打開了,門里頭,一個青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他左顧右盼的打量著,背后的木門已是緩緩合住。
而在長街的盡頭,立著一根三丈高的旗桿,旗桿上,挑起四盞斗大的燈籠。
朱紅的燈籠,漆黑的字。
“風云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