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詞立馬又躺回去了。
女醫生走后,狹小的醫務室里剩下他和虞尋兩個人。
他這張床鋪邊上沒有可以拉的簾子,云詞生無可戀,盯著天花板數數熬時間。
他數到五十,邊上的人還在喝藥。
等他數到一百,發現這藥沒有半點要喝完的意思。
他煩躁得渾身難受“你喝個藥,要喝多久。”
虞尋在邊上的小板凳上愜意地坐著,長腿舒展,狹小的位置有點裝不下他“看心情。”
“”
“快的話可以很快,慢也可以很慢。”
“”
云詞深知莫名其妙耍無賴這種事情,虞尋永遠比他熟練,他咬牙“那你他媽喝快點。”
“不太行,”虞尋捏著那瓶明明一口就能喝完的藥瓶說,“今天心情復雜,尤其是和你打完比賽百感交集,打算喝滿一個小時。”
神。經。病。
云詞徹底不說話了。
醫務室的空氣流動的速度變得遲緩,空調冷氣不斷往外吹著,洗去剛才球場上的一身燥熱,溫度變得舒適起來。軍訓強度太大,云詞躺了會兒,身體放松下來后有點犯困。
但由于邊上的人是虞尋,且這人遲遲不走,他始終繃著根弦。
這感覺很詭異。
邊上的人居然是虞尋。
他好面子,剛才比賽時不舒服都不愿意表露半分,偏偏被虞尋撞見。
他闔著眼,以為虞尋會在這一個小時里瘋狂地繼續“膈應”他,但在那句神經病發言過后,這人卻意外地安靜下來沒再說話,醫務室里的氛圍堪稱寧靜祥和。
云詞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只記得自己睡著前實在憋不住,沖虞尋喊了一聲“喂。”
“怎么。”虞尋語氣一貫隨意。
“”
雖然很不想理會,但這話不說清楚,他覺都睡不著。
云詞強調“今天這場比賽沒完,比分不算數。”
虞尋沉吟兩秒“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迫不及待約我下次接著一塊兒打球。”
云詞“”
這他媽是什么理解。
虞尋“畢竟很長時間沒和我打球了,意猶未盡也正常。”
云詞瞪著天花板。
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主動開啟這個話題。
下一秒。他把被子拉起來,蓋過頭頂。
睡死算了。
這一覺居然睡得很沉。
他夢到了球場,不過是西高的球場。
西高的球場很有特色,白墻上全是印子,起初只是球和球鞋不小心蹭上去的,之后不知道誰率先填了一行字,于是這堵墻變成了留言板。
xxx我喜歡你
xx一定要考上江大
留言越來越多。
以至于每年畢業季,嚴躍都得找人刷一次墻。
這位嚴于律己的教導主任最后一次找人刷墻的時候,意外發現這面墻上寫上了自己兒子的大名。
不過不是表白。因為云詞的名字后面,還跟著他另一位“得意”門生的名。
云詞虞尋。
134場勝:136場勝。
“還在墻上記上分了,”嚴躍回家怒吼,“說了多少次不允許在墻上亂涂亂畫,還比人家少勝兩場,特意記出來,很光榮”
云詞那會兒在刷高考題。
他也挺憤怒的,但他表達憤怒的方式有種詭異的平靜“爸。”
“你也知道我是少勝兩場的那個,”他深呼吸了下說,“用腳想,也該想到這是誰計的。”
嚴躍“”
夢境里的畫面總是不合邏輯,沒頭沒腦地,飄來飄去像一陣風。畫面忽地一轉,像是時光流轉一般,又轉到另一件事上。
他和虞尋勝率其實一直不分上下,打到后面,越打越失控,氣血上涌,開始打各種賭,比如誰輸了不光不允許使用球場,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喊一聲“x哥,是我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