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詞越過羅四方,往馬路對面走,擦肩而過的瞬間,還是展露出了獨屬于死對頭的那份較勁,只是較勁方式和他想的不同,帶著七分嘲諷和三分理智“你看我像有病的樣子嗎。”
云詞圍著虞尋那條圍巾回寢室,路上想摘,但一直沒機會,被綠燈催著走,再加上虞尋雙手插兜根本不給他機會。
他總不能把圍巾摘下來扔地上。
于是這么一路圍著,他們一伙人掐著點擠進寢室樓的時候,齊刷刷對上搬著板凳早早坐在宿舍門口的大爺。
虞尋摁了下手機亮屏鍵,俯身給大爺看時間“整時整點,分秒不差,您看看。大爺,我們這回可沒遲到。”
宿管大爺穿了一身厚實的綠色軍大衣,往那一坐,無懼風雨,面如寒霜“你們前五個確實沒遲到,但最后一個”他伸手一指,“你雖然左腳邁進來了,但右腳還在外面你過來”
走在最后,被點名的彭意遠“”
王壯走在他前面,聞言扭頭,面露難色“彭少,你怎么回事,就差一只腳。”
彭意遠也想臥槽“我怎么知道,這難道不算進來了么。”
羅四方商議“大爺,能四舍五入一下算他整個人進來了嗎”
“您看,”虞尋也湊過去,侃侃而談,“其實這位同學,他主要的重量都集中在邁進來的左腳上。”
云詞難得地附和他,冷著臉說“按照慣性,他的右腳其實”
沒有座椅扶手,宿管大爺憤怒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打斷道“什么重量不重量的,我不管什么慣性,能算那只右腳不是他的嗎抓到就得扣分”
“”
608寢室頭一次被扣分,居然是因為這種離譜的理由。
上樓梯的時候,寢室長羅四方悶頭走在最前面。
其他人還以為他是在生氣,畢竟羅四方上任后,對寢室榮譽、衛生、和諧各方面展現出了十足的在意,這扣的一分,估計扣得他心里不好受。
但又走上了兩級臺階后,羅四方肩膀開始抖,緊接著抖得更厲害了,最后他大笑出聲“我操,彭少,你這一腳扣得,離譜。”
他笑之后,跟在后面一連串人都忍不住樂了“誰知道大爺一只腳都不放過啊。”
“這可是能連夜砌墻的人,”王壯也笑著說,“他扛著磚頭和水泥,砌完墻之后,我們虞哥每天都被迫按時回寢室了。”
一群人的笑聲格外有感染力。
云詞走在后面,也忍不住勾唇。
從樓梯上去,走到寢室門口后,他看到走在最后同樣在笑的虞尋。
他和虞尋之間鮮少有這種時刻。
因為參與某間共同的事情,產生互相鏈接般的相同反應,比如此刻同寢被扣分。
他倚著墻,笑得肆意,在等羅四方開寢室門,鎖骨處被寒風吹過的裸露的地方略微泛紅,他膚色其實很白,所以沾上點其他顏色后就異常顯眼。
虞尋注意到他,也看了過來,云詞發現他眼尾那一小塊皮膚好像也被風吹得有點紅,看著跟抹了眼影一樣,那顆痣都被暈得不太明顯了。
“看我干什么。”他說。
“哦,”云詞隨口嘲諷說,“沒見過身體這么好的。”
虞尋“那多看幾眼,不收你門票費。”
“”
云詞敗下陣來“嘲諷你聽不出”
虞尋又說“只要我聽不出,就不算嘲諷。”
“”
玩“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不是我”這套人生哲學是吧。
云詞移開眼,不再多說。
反正論臉皮厚度和心理素質他永遠比不過面前這人。
他進門前,把圍巾解下來“自己拿著。”
虞尋伸手接過,圍巾上沾染著的對方身上的體溫還沒散,整條圍巾都是溫熱的。
云詞遞給他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也暗自注意到這點,就像之前那件外套一樣。他遞出去的手頓了下,但虞尋沒有絲毫停頓,把圍巾從他手中抽走,仔細攥在手心。
快十一點。
云詞簡單洗漱過,摸著黑坐在下面長桌邊上等被弄濕的幾撮頭發干透。
從在網吧外面給虞尋打那通電話后,他就一直沒怎么看過手機。
結果再點開微信,看到一串李言發來的留言。
李言你們寢室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