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楊威被帶走的早上,虞尋過得分外平靜。
很奇怪,他想。
他以為等到這一天,多少會有很多情緒。
只是真到了這天,好像和往常沒什么不一樣,睜開眼,云詞在他懷里,平時連嘴都硬的一個人,早晨在他懷里的時候卻軟得很。
云詞自己都無意識,半夢半醒間用鼻尖蹭了一下他的脖頸。
所有的情緒還沒來得及升起來,就在這細微的動作間消失了。
然后虞尋看了會兒從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起床去做早飯,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樣。
唯一的變化是。
他的手機終于安靜了。
沒有楊威的騷擾電話,和楊威解除婚姻關系后的虞瑩狀態也在變好。
云詞睡到快十點,起床后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份早餐。
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再多的話也無從說起,最后說了一句再尋常不過的“早。”
虞尋正曲著蹲在貓碗邊上,聽見他的聲音,抬起了頭。
這段時間以來,他沒再去理發店理過頭發,當初在長廊上碰見的模樣被逐漸覆蓋,頭發長長許多,碎發遮在額前,定定地看著他,勾唇說“早。”
又過了一陣,氣溫驟降,逐漸入冬。
云詞和虞尋兩人搬一塊兒住后,衣服圍巾基本都混著穿,出門拿到哪條算哪條。
等他到了教室,才發現脖子里圍的那條圍巾是虞尋的。
這天專業課老師在講一個案例。
“這個案子里,取保候審咱們以前學過,是指偵查機關責令犯罪嫌疑人擔保人或交納保證金并出具保證書保證不逃避或妨礙偵查,并隨傳隨到”
云詞一邊在書桌底下給虞尋發消息,一邊把書本上案例里的四個字圈起來。
yc:拿錯圍巾了。
虞尋回得很快。
黑色頭像回過來三個字沒拿錯。
yx:我故意的。
手機里未讀消息還有很多,有個群聊一直在聊天,是之前李言和流子分別拉過、但現在已經合并了的打架群。
群名叫大家都是一家人。
但群聊內容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因為李言和流子兩個人總是和諧不過三分鐘,又開始帶頭掐架。
李言你妹子沒追到,八字沒一撇,就別整天叭叭了。
流
子你懂什么。
流子她為什么只讓我給她帶早飯,不讓別人給她帶。
李言你當舔狗還挺驕傲。
流子操。你再說一遍。
李言舔狗。
流子破防了,這回發的甚至不是文字,而是充滿咆哮音的語音條你在哪間教室上課有種出來,廁所單挑。
在李言和流子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群里有個人挺身而出別罵了別罵了。
不過其他人的表現都異常淡定。
那人你們不勸勸
群里其他兄弟紛紛表示死對頭已經被重新定義過了,打是親罵是愛,如果哪天流哥和言哥也官宣,我也不會意外了。
這話一出,李言和流子瞬間安靜下來。
李言
流子
云詞掃了眼,沒跟他們一塊兒開玩笑,他對著“取保候審”四個字,右眼皮跳了下。如果楊威還想折騰的話,這是他唯一能出來的方式了。
有時候一些好的設想不一定靈驗,但壞的設想總會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發生。
云詞白天剛在課堂上設想過這個最壞的可能,傍晚,他被持續跳動的右眼皮磨得心情有點煩躁。
虞尋去店里了。
本來兩個人說好,讓云詞在家里等他。
但這天傍晚云詞實在待不住,于是放下備考的書,散步去虞尋上班的地方附近。
剛入冬,寒風四起,路上光禿禿的,很是蕭條。
云詞站在街對面,遠遠地看著店里的燈光,剛低下頭給虞尋發了條消息,讓他猜猜自己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