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托鋪丁從泰州給韓老爺捎來的書,還有一封信。”
“我送進去吧,你回去伺候張二少爺。”
“行,交給您了。”
潘二嘴里不說心里想蘇覺明凈干些沒用的事,先是從富安場帶來個一肚子壞水的許樂群,現在又花錢買一堆沒用的書。
韓秀峰打開包裹看了一眼書,又當著他和韓宸拆開信,看完之后不禁笑道:“這書買得好,這銀子沒白花。”
“少爺,咋就沒白花?”
“你曉得啥,這《元史新編》是高郵知州魏源魏老爺所考證編著的,也就是年前剛刊印的,這一套《海國圖志》也是魏老爺的大作。魏老爺可不是我們泰州那位病得不能理事的張老爺,據我所知魏老爺不光是進士出身,還是已故的林則徐林大人的好友。魏老爺的大作別人都買,我們怎能不買?”
韓秀峰放下信拿起一本書,一邊翻看著一邊感嘆道:“《海國圖志》我早有耳聞,全寫洋人的。在京城時就聽吉老爺說過這是一本奇書,原來天下不是九州八荒,也不是天圓地方,我大清甚至不是天朝中心,這個世界其實是五大洲、四大洋。”
韓宸接過翻看了一會兒,抬頭道:“夷之長技三:一戰艦,二火器,三養兵練兵之法……這是一本兵書。”
“不管啥書回頭都要仔細看看,洋人兇悍著呢,可不是那些犯上作亂的賊匪。我們這兒離松江府的上海縣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據說上海縣有好多洋人,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們可不能不防。”
“志行,沒想到你還有這等志氣!”
“啥志氣,我就是覺得不能做井底之蛙。萬一洋人哪天打過來,我們要是知己知彼就曉得該咋應對。”
“洋人才不會打我們這兒來,洋人鬼精鬼精的,他們想要銀子一定會去京城找皇上。”
“這倒是,找我們有啥用,就算把他們的洋槍洋炮架我們面前,我們這點銀子他們也瞧不上。”
二人正聊著,張士衡匆匆走了進來,躬身道:“韓叔,韓大使,李秀才來了,一來就去班房找許樂群。關著門,鬼鬼祟祟的,不曉得在跟許樂群說些什么。”
“管許樂群和許樂群背后的那些人要銀子唄,除了這些他還能說啥,不管他了,隨他去,你們也別打聽。”
“是。”
韓宸好奇地問:“志行,你說富安的那幾個場商會就范嗎?”
“惡人還需惡人磨,換做別人富安的那幾個場商一定不會輕易掏銀子,但遇上李秀才他們只能老老實實出血,事關幾大家子上百號人的身家性命,他們不敢賭,更賭不起。”韓秀峰想了想,接著道:“何況這已經不只是那幾個場商的事,也是黃之繼的事,要是鮑家不答應張光成的條件,他那五千兩豈不是白花了?”
韓宸猛然反應過來:“對對對,我差點忘了這一茬,富安的那幾個場商就算敢賭也不敢得罪黃之繼,要是沒猜錯黃之繼這會兒就算沒去鮑家,也會差人傳鮑代杰去鹽課司衙門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