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他好像是段大人的同年,只是沒館選上庶吉士,直接以知縣分發直隸盡先補用。”
“正是他,”吉云飛坐下來如數家珍地笑道:“他到直隸之后先補的阜城知縣,后來署理獻縣,再后來調正定、盧龍,段大人回京覲見那年,他正好升任蘆臺撫民通判。”
聽完吉云飛說的這些履歷,敖彤臣不由地嘆道:“沒館選上翰林就是吃虧,他在他的那些同年中恐怕是官職最小、品級最低的,直到現在還只是個從五品通判!”
“與他的那些同年相比,他的官運確實不大順,不過馬上就不是通判了。”
“要升任何職,”想到黃鐘音去從協辦大學士、上書房總師傅、兼管順天府尹賈楨賈大人府上回來的,敖彤臣又問道:“永洸兄,他該不會要調順天府吧?”
“不是調順天府,而是調任永定河道衙門。”
“這么巧,他現在是從五品的通判,就算調永定河道也做不了道臺。”
“這是自然,”黃鐘音從小山東手中接過茶,感嘆道:“要是沒啥變故,等一開印他就會被授永定河北岸同知。永定河道的河員如何選任你是曉得的,不但現任直隸總督勝保說了不算,就是彭大人也得給賈大人幾分面子。”
“他去做永定河北岸同知,志行咋辦?”敖彤臣驚詫地問。
“志行十有**會去署理南岸同知。”
“北岸同知也好,南岸同知也罷,不都是正五品,直接讓石贊清去做南岸同知不就是了,為何要朝令夕改?”
“志行還在回京的路上,還沒去吏部領憑,這算不上朝令夕改。何況賈大人保舉石贊清做永定河北岸同知有賈大人的道理,畢竟選任的是河員,得以治河為第一要務。石贊清歷任阜城、獻縣、正定和盧龍知縣,懂河工通水利。而永定河要么不發水患,一發就會淹到京城,朝廷讓他做北岸同知比讓志行做放心。”
在防治水患這件事上,朝廷自然要分輕重緩急,比如黃河決口,就算淹也淹不到京城,所以對朝廷而言永定河遠比黃河重要。而具體到永定河,北岸無疑比南岸重要。想到這些,敖彤臣不禁苦笑道:“這么說大人們不放心志行,就沒指望過志行能治理好永定河。”
“永定河有那么好治嗎,真要是有那么好治,也不至于被百姓們叫作無定河,所以對志行而言這也不是啥壞事。”黃鐘音笑了笑,接著道:“何況志行這缺可以說是揀來的,要不是吳廷棟上折子奏請練兵,彭大人也不會想到志行。”
“這么說朝廷是打算讓石贊清去北岸治河,讓志行去南岸練兵?”
“石贊清上任之后可不只是治河,別忘了永定河流經的宛平、良鄉、涿州、固安、永清、安次、武清和霸州等八州縣均受永定河道署衙門節制。聽賈大人的意思,永定河南岸廳所屬的涿州、霸州和北岸廳所屬的涿州、霸州,其賦稅錢糧和刑名詞訟將全歸石贊清管。志行領憑到任之后雖然說起來是南岸同知,但練兵之外的事什么也管不了。”
“那志行不就成他石贊清的屬官了嗎?”
“這倒不至于,朝廷既然讓志行就練兵,就等于讓志行去管河營,地方上的事志行不好過問,河營的事石贊清一樣不好插手。所以志行確實是屬官,但不是他石贊清的屬官,而是吳廷棟的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