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人擠在院子里,實在沒法兒見客,永祥干脆領著他去都司署。
佟春一邊跟著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問:“您怎么不住衙署,您怎么讓老太爺和嫂夫人他們住這兒?”
永祥曉得他有一肚子疑問,停住腳步笑道:“佟老弟,家眷只能租住在外面是韓老爺立的規矩。韓老爺說你我都是領兵的,衙署就是兵營,兵營就得有兵營的樣兒,家人能不去就不用去,女眷更是不能去。”
佟春好不容易謀了個協辦守備的缺,本以為到任之后能有自個兒的衙署,結果卻要租低矮的民房住,越想越郁悶,禁不住問:“韓老爺立的規矩,韓老爺的規矩再大還能有朝廷的規矩大?”
“佟老弟,這兒是河營,不是西山健銳營!至于韓老爺立的規矩,皇上說不違制那就不違制。”
“皇上也曉得?”
“這是自然。”
永祥在京城時的家還沒現在租的小院兒好,何況不管有什么事大可去都司署辦,都司署的內宅依然空著,在家呆煩了想去歇息就去。更重要的是把河營帶出新氣象皇上一定很高興,到時候自然少不了他這個都司一分功勞。
想到這些,永祥接著道:“佟老弟,俗話說入鄉隨俗,有些事不習慣也得習慣。比如我們河營,其實跟河標差不多,接下來要設左、中、右三營,等兵勇招齊了操練好,能戰之兵不比你們健銳營少。”
“可兵呢,我怎么一個也沒見著。”
“兵過幾天就有了,”永祥笑了笑,邊走邊說道:“你既然來了,我估摸著韓老爺會讓你統領一營兵,不過在這兒做營官跟在健銳營做營官不一樣,你只要領著兵勇們操練,等兵練成了將來只要領著兵勇們上陣殺賊,錢糧也好,軍需報銷也罷,甚至連軍紀都無需你操心。”
佟春楞住了,楞了好一會兒才苦著臉問:“營官不管錢糧,誰管錢糧?”
“糧官,”千里做官只為財,永祥豈能不曉得他在想什么,意味深長地說:“糧官姓陳,叫陳崇砥,是吳大人派來的。河營原來的那些書辦,現而今全歸陳崇砥管。往來公文、錢糧賬冊和軍需報銷這些事,一概不用你我操心。
佟春哭笑不得地說:“吳大人管得也太寬了吧!”
永祥若無其事地笑道:“這也沒什么不好,你想想,不用管那些煩心事,你我便可一心一意練兵。”
“韓老爺呢,韓老爺住哪兒?”
“規矩是韓老爺立的,韓老爺自然要以身作則。”永祥抬起胳膊指指離村口不遠的一個院子,微笑著解釋道:“韓老爺現在雖住河廳,但過幾天也會搬出來。聽說家眷要來,那院子就為了跟家人團聚的。”
“那韓老爺管不管錢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