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個熱鬧法兒。”
“馬上就要京察,只要是各衙門當差的全在走門路。可京察還沒開始,肅順就仗著有怡親王和鄭親王撐腰排斥起異己。柏中堂之前不是做過鑲白旗蒙古都統嗎,肅順彈劾柏中堂在做鑲白旗蒙古都統時揀選族襲佐領任意錯謬,皇上大怒,命怡親王會同刑部查訊。
柏中堂覺得很冤,在公堂上跟怡親王辯了幾句,結果被降三級調用,連原來兼的內務府大臣都革了,降補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藩院左侍郎愛仁也被革了,降為三品頂帶,只留了個左翼總兵。烏爾棍泰的副都統被革了,降為三品頂帶,在鑾儀衛章京上行走。參領賡良降四級留任,驍騎校雙謙等十幾個柏中堂當年提攜的人全被革職了。”
韓秀峰大吃一驚,怎么也沒想到肅順要么不出手,一出手竟把柏葰給扳倒了。
看著韓秀峰驚詫的樣子,恩俊接著道:“皇上還命工部尚書花沙納為吏部尚書。倉場侍郎全慶為工部尚書,兼管國子監事。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文彩為倉場侍郎,禮部左侍郎穆蔭為吏部右侍郎。內閣學士國瑞為工部左侍郎,并署右侍郎兼管錢法堂事!”
“這么說穆大人跟肅順大人走得很近?”
“何止走得很近,簡直唯命是從。”恩俊摸摸嘴角,又一臉不屑地說:“幾位大軍機中就數他最沒出息,內閣中書出身,五品小官入值軍機處,要是不巴結肅順,他在軍機處能站穩腳跟?”
“肅順自己呢,現在還是工部侍郎?”
“早不是了,現在是禮部左侍郎。”恩俊頓了頓,接著道:“四爺,卓中堂跟您是同鄉吧,據說肅順為了討好卓中堂,為了拉攏漢官,跟怡親王、鄭親王一起保舉卓中堂的兒子,內閣學士卓云為兵部右侍郎。”
“的確是同鄉,但從未見過。”
“聽我哥說杜翰跟肅順走得也很近,反正他雖不是軍機大臣,但軍機處里的事他一樣能管著。”
韓秀峰心想難怪韓宸的事一提出,肅順便一口答應了,原來他現而今真是權傾朝野。連柏葰都能扳倒,連各部侍郎都能借怡親王和鄭親王的力調任,五個軍機大臣中竟有兩個對他唯命是從,想把韓宸從兩淮鹽運司調到長蘆鹽運司署理運副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正尋思今后該怎么跟肅順相交,恩俊又湊他耳邊道:“聽我哥說這才是開始,接下來的京察又要換一大批人。我哥還說……還說……”
“還說啥?”
“四爺,這是跟您說的,您可不能跟別人說!”
“放心,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哥說肅順搞這么大動靜十有**是沖著恭王去的,恭王入值軍機處這段日子提攜了不少人,跟柏中堂走得很近,所以……您懂的。反正他現在是有恃無恐,想收拾誰就收拾誰!”
韓秀峰猛然反應過來,沉默了良久突然笑道:“就算天塌下來也不關咱們的事,咱們不但不用參加京察,甚至連‘厚誼堂’都是個不存在的衙門,朝堂上的那些事跟咱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