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出這個頭,咱們就師出無名,出省平亂之事就辦不成,”曹澍鐘頓了頓,又強調道:“他是皇上委派的團練大臣,也只有他才能名正言順地率團勇去貴州。”
“所以這件事得從長計議,總之,不能讓他覺得您嫌他在巴縣礙事,想趕他走。”
“這話說在點子上,我敢肯定他手里就算沒皇上的諭旨,也能密折專奏上達天聽!”
“學生也是這么以為的,不然皇上又怎會命他率十名文武官員回來,更何況他還帶回一百六桿自來火洋槍和三千多斤火藥鉛子兒!那么多洋槍不是誰想買便能買的,就算能買著要是沒大衙門的關防也別想就這么運到巴縣,可見皇上是派他回來打仗的,至少是命他一邊丁憂一邊隨時做上陣打仗的準備!”
“可他說是請朋友墊銀子買的。”
“東翁,要說朋友,您的朋友不比他少,您覺得您的那些朋友能幫著買到這么多洋槍嗎?”
“別的東西好說,洋槍還真不大好買。”
“這就是了。”
曹澍鐘想想又微皺著眉頭道:“他不但聲稱是托朋友幫著墊銀子買的,還說什么請去點驗,這又是何意?”
“這還不簡單,他這是打算把那些洋槍賣給您!”
“現在天下不太平,買倒是能買,只是買下之后他自個兒不就沒了,他手里沒槍又拿什么去打仗?”
陳先生心想你怎么就轉不過這個彎呢,只能苦笑道:“大人,要是學生沒猜錯,他這是打算把那些洋槍和火藥鉛子兒賣給您,然后再請您把那些洋槍和火藥鉛子兒發給他去辦團練。”
“槍還在他手里,讓我出銀子,這算什么道理?”
“他要槍做什么,他要槍還不是想保巴縣乃至整個川東的平安,皇上命他回鄉幫辦團練一樣是希望他能幫同您坐鎮川東,保川東平安的!”
“可剛才不是說要出省攻剿嗎?”
“一味地防堵只會防不勝防,換言之,出剿才是最好的防堵。”陳先生想了想,接著道:“再說那些洋槍便是留下,你是打算給那些不堪大用的綠營兵,還是發給保甲局的那些茶勇。”
“要是給綠營,估計用不著幾個月就會被那些丘八給賣了換酒錢,要是發給保甲局的那些茶勇,只會尾大不掉,說真的我還真不大放心。畢竟那可是一百多桿洋槍,不是一百多桿長矛。”
“所以說那一百多桿洋槍是好東西,可也是燙手的山芋,交給誰您都不會放心,還不如交給他。”陳先生沉思了片刻,又說道:“何況他說到底還是回鄉丁憂的,在四川呆不久,等到他服完喪回京時,他難不成還能把那些槍和他編練的那些勇壯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