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選擇,韓秀峰打死也不想像現在這般搞得整個內務府天怒人怨,可想到內務府絕對是天底下最肥的衙門,權衡了一番輕描淡寫地說:“在南苑當過差的皂隸仆役不算,光做過官的就有上千人,出四萬兩平攤下來一人才幾兩?”
“我也覺得四萬兩有點少,畢竟機會難得,要是錯過這一次,今后想籌銀就難了。”王千里深以為然。
“想花錢買平安,怎么也得八萬兩。”韓秀峰冷冷地說:“就這么回他們,錢到事了,少一兩也不行。而且不得拖拖拉拉,跟他們說清楚,要是兩天內見不著銀子,就別怪我反悔!”
“行,”王千里笑了笑,想想又說道:“江老爺應該是受人之托,這會兒還沒走,應該是在等信兒,我這就去跟他說。”
“先不急,就算你這會兒去跟他說,這烏漆墨黑的他也辦不成事。”
韓秀峰示意榮祿把蠟燭挪到一邊,旋即拿出一張京畿的輿圖,攤到案子上,抬頭環視著眾人道:“諸位,天津那邊的形勢究竟會變成啥樣,跟咱們沒啥關系。咱們要做的歸納起來是兩件事,一是練兵,二是趕緊熟悉京城至熱河和京城至山西這一路的山川地形,不過主要是京城至熱河這一路。”
榮祿楞了楞,旋即醍醐灌頂般地明白過來,緊盯著韓秀峰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一切是真的。
永祥、王千里和任禾也意識到韓秀峰敢得罪那么多內務府官員,以及這些天吩咐眾人趕緊做各種準備究竟是為了什么,跟榮祿一樣驚呆了,緊盯著韓秀峰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韓秀峰顧不上解釋,并且這種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也不能解釋,干脆指著輿圖道:“我雖沒去過熱河,但這些天沒少查閱京畿,尤其密云一帶的輿圖和方志,覺得我等得趕緊熟悉西黎莊、大沙坨、三里坨、西大橋、大河漕、五里井、在城鋪、沙峪溝、石嶺莊至古北口一線的道路地形。
上述地方相距幾里,哪兒可設防,哪里可設伏,設防或設伏的地方有沒有小路能繞到咱們側后,事無巨細全得搞清楚。河營把總以上、八旗領催以上各官,心里全得有數!”
洋人在天津,而韓秀峰竟打算率兵去密云駐守。
再想到林鳳祥、李開芳部北犯直隸時,皇上曾打算去熱河“巡狩”,榮祿和永祥等人頓時意識到韓秀峰是在為皇上“巡狩”做準備。
韓秀峰很清楚他們在想什么,接著道:“仲華,河東,接下來請你們召集八旗領催以上、河營把總以上各官,分批輪流去我剛才說的地方走走。暫時沒輪著的,接著操練兵勇,記得在操練時加上節節堵截、交替掩護一項,就算退也要退的有章法,絕不能稍有失利就潰不成軍。”
榮祿緩過神,急忙拱手道:“嗻!”
王河東也意識到這差事要是辦砸了意味著什么,連忙道:“下官遵命!”
韓秀峰微微點點頭,又看向任禾和吉祿:“古人云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們雖有不少馬,還有幾十頭騾子,但開拔時靠那些馬和騾子轉運不了多少糧草輜重。所以得勞煩二位辦完手頭上的事之后也走一趟密云,選擇兩至三處合適的地方,趕緊先囤足夠六百人半年所需的糧草和騾馬駱駝半年所需的豆料、草料。”
“下官遵命!”
“四爺放心,卑職忙完眼前事就去辦。”
“再就是剛才所說的切不可張揚,諸位心里有數就行,誰要是膽敢宣泄,那是要掉腦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