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而且不少,只是……只是這些年沒之前那么嚴厲,大差不差的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正說著,吏科給事中伍輔祥到了,三人連忙起身相迎。
伍輔祥知道伍肇齡和吉云飛很焦急,跟韓秀峰寒暄了幾句,便坐下來說起了正事。
“兩位王爺和陳大人審了幾天,總算審明白了,平齡供認曾登臺唱戲,但對朱卷墨卷不符卻一問三不知,能看出他也搞不清究竟咋回事。”
“那到底是咋回事?”吉云飛急切地問。
“那是因為翰林院編修鄒石麟在閱卷時,誤以為平齡朱卷上的錯訛系謄錄時筆誤所致,竟出于一片好心幫著改正了。雖說他壓根兒就不認得平齡。更不可能收平齡的好處,但按例不但要革去平齡的舉人,并罰停鄉試三科,他這個同考官也得被革職,連主考柏中堂都得罰俸一年。”
“原來是好心辦錯事了,”韓秀峰輕嘆了一句,又問道:“另外五十余份試卷呢?”
伍輔祥本以為這件事沒那么多簡單,很可能要查到柏葰頭上,卻沒想到查著查著竟查出另一堆事,不禁苦笑道:“剩下的各有各的緣由,比如考生朱大淳卷內應有抬頭而未抬之錯誤,系放榜后求同考官鐘琇代為更改的。
又比如考生郭受昌和德生卷內有字句欠妥之處,均是同考官涂覺綱代為更改的;同考官周士柄幫考生景瀛涂改詩內欠佳字眼,對讀官鮑應鳴和同考官涂覺綱、徐桐還幫考生潘觀保、李汝廉、吳心鑒三人洗改、挖補過試卷。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韓宗文等四個考生,因在考場內聽人吟哦傳誦賦得‘萬桿煙雨綠相招’,得‘丞’字一詩題,便在詩內率行改寫‘馬丞’字樣;還有考生因腹痛上吐下瀉,致使二場書寫草率,謬誤太多。”
想到這些跟柏葰關系不大,頂多只是失察,韓秀峰稍稍松下口氣,又問道:“那些修改和挖補涂改的究竟是有意而為之,還是誤以為謄錄錯誤所致?”
“正在查,”伍輔祥回頭看向吉云飛,意味深長地說:“博文兄,就算他們都跟鄒石麟幫平齡改朱卷那樣,只是誤以為其中的錯訛系謄錄錯誤所致,出于一片好心為之修改的,但按例他們依然得被究辦,最輕也是革職。”
不等吉云飛開口,韓秀峰又追問道:“柏中堂呢?”
伍輔祥苦笑道:“至于柏中堂和朱鳳標、程庭桂,按例應革職并罰俸一年九個月注冊。”
“這主考官做的,居然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把官給做丟了!”韓秀峰打聽到想知道的,覺得應該給肅順去封信,干脆起身道:“三位,我剛從天津辦完差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南苑,那邊有一大攤事,只能告個罪,先走一步。”
“行,趕緊回去吧,我曉得你是大忙人。”
“志行,我送送你。”
“博文兄,別送了,留步。”韓秀峰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拱起手:“博文兄,崧生兄,我曉得您二位重情重義,可您二位的那幾位同僚這次攤上的是大事,這忙不是想幫就能幫得上的。”
“我們曉得,我們只是幫著打聽打聽消息。”
“這就好,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