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身上有唐小書的乾玉,他如今是魔族之軀,無法近身,也殺不得他。
聞言,蕭青愕然道“可是尊主,那是尊上的孩子”
“那又如何”謝珣漠然地看向他,“你在他跟前侍奉久了,需要我提醒你,誰是你真正的主子”
他聲音平靜,卻令人心頭陡然沉下來。
“屬下明白。”蕭青立刻垂下頭,脊背僵直,額頭漸漸沁了一層薄汗,“但,尊上若是知道孩子是被我們除掉的,豈不是會影響大計”
謝珣轉動著玉扳指,腦海中浮現沈洱護著那孩子時望向他的警惕眼神,“沈洱永遠不會知道。”
大邪生下子嗣,子嗣將會漸漸繼承上一代的邪力,如同吸血一般,直到上一代邪力空竭殆盡為止。
他花了三百多年養大了一個聽話又好操縱的沈洱,已沒有心思再去撫育下一代大邪。
“尊主,紙包不住火,此事萬望尊主三思。”蕭青還想勸說他,“更何況這孩子是尊上和顧明晝所生,說不定能用來制衡那顧明晝,早日將那顧明晝除掉,這天下就是尊主的了。”
聞言,謝珣緩緩挪眼看向他,眼底漸次如濃墨一般深了幾許,“你是鐵了心,要抗旨不尊”
蕭青抿了抿唇,最終,什么也沒說。
謝珣忽然笑了,“好,你和唐小書都是條忠心耿耿的好狗,你可還記得規矩吧。”
一個寧肯抗旨不尊也不愿下手,一個將本命乾玉保護那孩子,防止他動手。
沈洱也是一樣,三百年不見,翅膀都硬了。
蕭青抬眼看向他,欲言又止,半晌,他點了點頭,“屬下記得。”
話音落下,謝珣眸光驟然沉下,自手心放出一道魔火,將蕭青點燃。
他立在欄桿旁,漠然欣賞著火光里掙扎著強忍痛楚的蕭青,戲臺上悅耳婉轉的新戲已唱開了,鑼鼓聲將蕭青壓抑到極致地痛苦暗吼盡數掩藏。
濃郁的血腥味在廊道飄散。
直至蕭青渾身上下皆蛻去一層皮,完全沒了人型,連骨肉都化作焦炭,謝珣才收回魔火,面色更淡,“讓你就這么死了,實在可惜。”
廊道白玉的地磚上,蕭青已經焦黑的手指微微顫動了瞬,上古邪獸的自愈力不輸魔族,他很快開始長出新的皮肉。
只是那魔火仍然在骨髓深處燒著,令他四肢百骸都在長出新肉的同時,再次感受一遍入骨的疼痛。
“謝尊主饒命。”蕭青知道,至少這段日子,謝珣不會再對那個孩子出手,只要這樣就夠了。
只要尊上的孩子能活下來就好了。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謝珣將那玉扳指自指上摘下來,緩慢地用指尖碾成了齏粉,“這孩子說不定可以讓顧明晝心甘情愿地來送死啊”
不遠處,轉角。
魏燎戴著鬼面具,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口的狂跳。
那魔火實在詭異,他從未見過有魔族擁有這樣強大的魔氣。
不過好在沈洱這些魔族是一伙的,他沒有死。而且,所謂的魔尊和沈洱不知是什么關系,看起來并不像單純的上下級,但可以肯定,他們一定認識彼此,表面關系尚可。
最重要的是,魏燎聽明白了一件事,這個魔尊想要利用沈洱那個孩子來殺顧明晝
以他對顧明晝的了解,沈洱和那個孩子就是他的死穴,拿捏其一便能輕易將顧明晝掌控。
他必須得回去告訴顧明晝,先別管宋驚玉了,讓那蠢貨自生自滅死了得了。
魏燎轉身剛要下樓,卻對上了一個魔族的眼睛,他心頭一凜,通體發涼。
“你是誰哪位大人準許你到三樓來的”
話音落下,謝珣聞聲偏過頭,看到了渾身僵硬的魏燎,他微微笑了笑,
“面具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