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本座跟顧明晝結契了”
咔嚓一聲,謝珣手心的月牙短刀被他生生捏斷,腦海里陡然浮現那出戲臺子唱的憐女戲,笑容下是噴薄欲出的怒意,“你再說一遍”
沈洱被他笑得心里毛毛的,小聲說“哎呀,就是不小心結契了,永遠不能分開,不過沒什么的,本座還跟他用天道起誓打了賭,無論他轉世投胎幾輩子都要當本座永遠的奴隸。”
謝珣沉默,蕭青也沉默了。
翠屏
章安
私奔
珠胎暗結
如今甚至還結下不死不休的天道契約
沈洱努力安慰他們“其實真的沒事的,本座可以輕松拿捏他,你們相信本座就行。軍師右護法你們怎么都不說話了”
謝珣按了按眉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半晌,從蕭青腰間的刀鞘抽出一把刀,提著刀朝顧明晝走去,卻被蕭青死死攔住。
“尊主冷靜還不能殺啊”蕭青竭力阻止,“尊上也會死的,您先消消氣,說不定那契約有解開的法子,屬下馬上就去找”
謝珣也不知自己緣何如此憤怒,如果只是生了個孩子也就罷了,誰讓沈洱素來那么蠢,被人占便宜吃干抹凈甚至不小心生個孩子這種蠢事發生在他身上完全不會讓人感到意外。
可沈洱千不該,萬不該,跟顧明晝結下天道婚契
顧明晝是他精心籌謀三百余年要殺的人,現在卻因為這所謂的天道契約,只要他殺了顧明晝,沈洱也會死。
怎么,是嫌自己死得太晚了
謝珣看向沈洱,提著刀,緩緩朝他走過去。
沈洱有些害怕,不是怕他用那把刀把自己給剁了,而是害怕軍師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你別生氣了,軍師。”
五歲時,曾經有一次他偷偷從扶風山上溜出去,結果失足掉下了懸崖,險些摔死。
最后腳摔瘸了,他怕丟面子,也不好意思說,回到扶風山后,硬撐著強忍了好幾天,想靠大邪的自愈力自己恢復,結果腳腕腫到徹底走不了了,才被侍候他的左護法發現。
那時沈洱第一次見到了臉色極沉的軍師,也是軍師第一次沒有顧及尊卑上下,將他狠狠痛罵了一頓。
當時軍師罰他站在墻角,問他為什么要偷溜出去,為什么不跟左右護法說,為什么要自己忍著,甚至還拿戒尺打了他的手心。
說實話,腳還沒軍師打他的戒尺痛。
但除了那次,軍師就再也沒有做過如此逾矩的事情,隨著他越長越大,軍師對他也越來越客
氣尊重,很久沒有發過那樣的火了。
謝珣沉沉盯著他,像是想打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究竟都裝了什么。
分明是同一個母親生下來的,為什么他的弟弟會和他這樣不同
又蠢又笨,沒有腦子,只知道吃吃喝喝玩樂睡覺,教他做的事情沒有一件能完美做成,讓他學的法術也總是磕磕絆絆,有時他也會懷疑,沈洱真的是他的弟弟么
沈洱被他灼灼目光逼視著,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好了,本座知道你們都是為本座好,你別生氣了,讓他們先把顧明晝押下去,待找到解除契約的方法再殺不遲。”
謝珣沒有出聲。
他知道,就是他現在將刀舉起來,沈洱也只會當自己是嚇唬他,就算他現在將刀砍在沈洱身上,沈洱也只會以為他是失誤,沈洱無比信任他們。
想要殺了沈洱,是那么的簡單而輕易,他有無數種方法。
在這恐怖的氣氛中,蕭青猛地走上前來,將謝珣推去了角落,壯著膽子大聲道,“軍師,尊上的命令,難道你沒聽到”
謝珣瞇了瞇眼,看向他,耳邊傳來蕭青近乎懇求的聲音。
“殺了他,你一定會后悔的。尊主,千萬別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