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過將信將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頭“好吧。”
這一次,蕭過真的對池惑徹徹底底刮目相看了
入夜,月升。
約莫子時,叮鈴鈴的警報聲響徹桐余鎮,與此同時,一道幽冥的琵琶聲從客棧方向傳來。
琵琶聲音不大,甚至不仔細聽都無法察覺,但奇怪的是,無論身處鎮上哪個角落,人們豎起耳朵都能聽到琵琶聲,這段幽冥的旋律仿佛無孔不入。
眾人雖心中有疑惑,但都猜測是仙家在為解決食人鼠一事布局。
因為先前仙家有交代過,象征行動信號的鈴鐺聲一響,就把籠子里的雞和貓同時放出來,人則盡快躲回房間里,無論聽到什么奇怪的動靜都輕易不要出來。
于是,打開雞籠貓籠后,百姓們又老老實實插上門栓躲回屋里,稍微大膽的人在窗紙上戳個洞,偷偷摸摸朝街市上看去。
鎮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悄悄的,仿若一座人去樓空的城池。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令人窒息,但蓄勢待發。
嘰嘰喳喳的聲音從僻靜小巷傳來,沒人知道這些食人鼠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無聲無息,避開了所有捕鼠的工具,仿若憑空出現在鎮上一般。
可這一次,食人鼠再沒有像往常一般肆無忌憚撓門,而原本瑟瑟發抖的貓此時循著琵琶聲,在街上溜達,在月色和雪光的映照下,貓和雞的眼睛都呈現出詭譎的紅。
直到貓群發現了目標食人鼠,立刻俯低身體雙耳后折,發出低沉的“嘶嘶嘶”聲后,撒
開腿朝鼠群飛奔而去。
吱吱聲戛然而止,緊接著是皮肉被撕扯、以及血液飛濺的嘩嘩聲。
眼睛變紅的貓貓們,在琵琶聲的操控下恢復野性,滿街追著食人鼠跑,一旦逮著就將其往死里咬。
食人鼠已經沒了先前的聲勢,它們甚至被貓嚇得軟在原地無法動彈,有猩紅的“液體”從它們口鼻處流淌而出,借著明亮的雪光,可以辨認這些猩紅并非血液,而是密密麻麻流動的蠱蟲。
正是池惑昨晚切開老鼠腹部發現的胭脂蠱。
蠱蟲見勢不妙,開始放棄寄生的老鼠落荒而逃,但這一次蠱蟲們并沒有如愿以償,一群同樣紅了眼的雞追隨在貓后,埋著頭“咯噠咯噠”瘋狂啄食想要竄入雪野里的蠱蟲,即使有些動作快的蠱蟲已經竄入泥土里,被琵琶聲操控的雞不屈不撓,餓了一天的它們,用爪子刨開泥土瘋了般繼續啄,大有挖地三尺也不放過任何一只蠱蟲之勢。
從窗戶后向外看的百姓們驚呆了,這個夜晚注定無法平靜,桐余鎮大街小巷開始了一場貓、鼠、雞的大亂斗,動物家禽的叫聲徹底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雖然荒唐,但大快人心。
客棧里,原本打算看狀況一不對立刻放火的蕭過驚呆了,他推開窗戶驚呼“小師弟這也太可以了上午他又是關雞、又是吩咐百姓們放貓的,我還想著這不靠譜呢,沒想到竟然是這么有意思的安排。”
他看街上貓鼠雞相斗就跟看斗蛐蛐似的,甚至想讓客棧老板熱壺酒助助興了。
而他口中的小師弟,此時正抱著先前鬼主給的檀木五弦琵琶,在客棧屋頂一刻也不停地演奏。
“這首曲子”秦南珂聽覺敏銳,他皺著眉,欲言又止。
大大咧咧的蕭過只顧著看熱鬧,完全沒在意曲子什么事,還叨叨了句“這些吃了胭脂蠱的雞,之后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了。”
秦南珂苦笑“這些雞立了功,百姓也不見得會殺它們了。”
這場荒唐的家禽動物亂斗持續了足足快一個時辰,就在一切平息之時,客棧樓頂的琵琶聲戛然而止。
接近著,是細細碎碎踩踏瓦礫的聲音,聽起來非常雜亂倉促。
“不對勁”目不能視物的秦南珂最先覺察到異樣,他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