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熱天的,林二柱打了個寒顫。
他縮了縮脖子,心道,這有了心上人就是不一樣啊,都能因為這等笑言瞪他了。
摸了摸脖子,不敢再提,老老實實坐正了吃飯。
錢嬸還當他終于懂事兒了一回知道聽話了,欣慰的給他又遞了個饅頭。
幾個人坐在一起吃了飯,也沒多休息,又開始下地忙活了,劉芳自己提著籃子先回了家。
趕在傍晚之前,周松收完了第二畝地,林二柱他們那邊也差不多,第三畝收了小半。
兩家各自都有板車,但是麥子多,估計得跑兩三趟,他們便讓錢嬸在這里看著麥子。
村里總有那么些個無所事事的懶漢想趁著收成的時候渾水摸魚,一般到了麥熟這段時間都會經常到地里看看自家的田地,有什么不對也能早早發現。
種地的除了怕天災,就是這些人禍了。
不過棲山村的民風還算淳樸,里長也比較管事,少有這般膽大的,畢竟動了人家的糧食便是動了人家的命,跟小偷小摸些家里的東西可不一樣,抓到了能將對方打個半死。
去年就有個癩子膽大包天,半夜三更的去割了人家一大片田,結果因為他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糧食被發現。
后來被打了一頓不說,還被里長用來殺雞儆猴給趕出村子了。
不過這種事兒雖然少了,但小心總是沒錯的,偷割好的麥子可比田里那些方便。
運了幾趟麥子,天都暗了下來,林二柱叫周松回家吃飯,他給拒了,準備自己回家簡單吃點。
兩畝地的麥子放在一起還是蠻多的,等到剩下的幾畝運回來怕是要將整個院子占滿。
接下來的脫粒晾曬在自己家肯定不成,得去村子中央那塊的曬麥場。
那里是專門開辟出來的位置給村里人打理麥子用的,地方很大,容納幾家人曬麥子不成問題。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排著隊過去,誰家先收完了誰家先用。
周松將先前隨意放著的麥子收拾了下,整齊的堆放在院子一側,等到后面再運回來了也好拾掇。
完事兒之后他拍打拍打身上沾的麥殼,覺著脖子上都是刺刺的,在領子里摸一把,帶出幾片麥殼來。
他去灶房盛了盆水,簡單的用布巾擦了擦才覺著好受一些。
忙完這些,他沒急著去做飯,先去后院看了看雞,給它們喂了點吃的,早晌喂過之后就沒再吃食,顯然是餓很了,一下子就涌了過來擠成一團。
看它們吃得歡,周松拍了拍手,去旁邊的菜地里拽了點菜,回到前院去灶房做飯。
天已經黑下來了,灶房里看不清楚,他拿過窗臺上的油燈點上,到灶臺旁邊生了火。
昏暗的光線跳躍,照亮了一小片地方,顯得他獨自一人的身影有些寂寞。
他起身,蹲在灶房門口就著淺淡的光洗菜,抬頭便能看見滿天的繁星,近處,是后院隱約傳來的雞叫聲,遠處,是不知誰家的狗在叫。
周松輕嘆了口氣,不知為何,突然覺著偌大的院子有些過于安靜了,安靜到這些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