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這般說,松了口氣的周松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我這個人很悶,不太會說話,日后若哪里讓你不高興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莫要像方才那般,不理我。”
沈清竹的手滑到他的臉頰上,拇指輕輕的摩擦了幾下,笑道:“打你也可以?”
周松點頭,“我皮糙肉厚,經打。”
沈清竹忍不住笑出聲,在對方面露疑惑時靠進他懷里,臉頰貼著漢子的頸側,能感覺到他脈搏的跳動,“我才不打呢,你皮糙肉厚,疼的也是我自己的手。”
“那你用掃帚打,”周松連忙道:“幼時頑皮,我娘就用掃帚打過我。”
“你幼時還有頑皮的時候?”沈清竹十分感興趣的擡起頭,他還當對方因幼時那些事性子內斂,不會同旁的孩童那般。
“嗯,搬來東村后,日子逐漸過的好了,性子也外向了些,畢竟是個小子,總有皮的時候。”提起這個,周松還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竹卻覺得有趣,想問問他都是怎么皮的,卻突然覺得有些冷,打了個寒顫。
周松下意識便將他摟緊,皺眉道:“是不是衣裳穿薄了?”
說話時他還看了眼屋里的爐火,早起時他才添過煤炭,應該沒有燃盡。
想到什么,他暫且將人安置在爐火旁坐好,打開門,掀開厚實的棉簾,眉眼揚起,回頭道:“下雪了。”
晨起時他便覺得今日天陰的重,恐怕是要下雪,本以為得到下晌呢。
沈清竹聞言,很是驚訝的揚了下眉,起身走過去。
周松卻放下了簾子,將人攔住,“太冷了,再添一件。”
他拿了對方的斗篷過來給人披上,還給他圍了狐貍毛的圍脖,“家里還存了不少兔皮,應該夠給你做件斗篷,那個更暖和。”
下過雪,再過些時日恐怕要上凍,坤澤體弱,怕是受不住的,純皮毛的厚實抗風,他也能放心些。
衣裳被他套了好幾件的沈清竹,這會兒徹底裹的像個球了,他心底覺得夸張,卻并未拒絕對方的好意,安靜站著任他給自己穿戴。
將斗篷的帽子撈起來給人戴上,周松才算是滿意了,掀開棉簾放人出去看雪。
雪下起來無聲無息的,也不知落了多久,地上已是有了薄薄的一層,沈清竹站在檐下伸手去接,一片雪花落在指尖,有點涼,他嘆道:“上一回看到雪時,我還在都城。”
那時父母與阿姊皆在,他們還一同去了郊外賞梅,那日出門前,母親也同周松方才那般,一層又一層的幫他套衣裳,念叨著來年再給他添置幾件厚衣。
只可惜,她沒能再看到今年的雪。
伸出去的手被一只溫熱的手掌握住,沈清竹從思緒中抽離,轉過頭。
周松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暖著,并未問他方才露出那般傷感的神情是在想些什么,只道:“太冷了,小心凍壞了手。”
沈清竹蜷了蜷指尖,沒有抽回手,笑道:“夫君,晌午吃暖鍋吧,下雪時吃這個最舒服。”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這個稱呼了,可每次聽見,周松的心尖都發顫,恨不能將最好的都捧給他,“好,正好昨日還剩了不少排骨,我等下便燉上,用來做湯底。”
沈清竹點頭,靠近過去,主動偎進他的懷里,靠著人欣賞眼前與京中別有不同的雪景。
周松將人摟住,不止是懷抱被填滿,心中也覺得滿滿當當,他忍不住再一次的慶幸,還好,最終邁出了那一步。
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倒是越下越大。
周松不大放心后院的牲畜,真凍死了還要重新養,麻煩,得去看看用不用添置些干草什么的,將透風的地方圍一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