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下意識想要推開云時卿,然而掌心落在對方手臂時,竟變成了顫握。
云時卿察覺到他的異常,只垂眸瞧了一眼,并未多說什么。
卓銘已將他們帶入至后院的廂房,正待離去時,卻見一位小廝急忙跑來,氣喘吁吁地道“少爺不好了,那、那群人來了”
卓銘不解“什么人”
小廝道“方才在城外攔我們的人”
柳柒和云時卿同時回頭,眼里俱是警覺。
卓銘道“你先出去攔住他們,我馬上出來。”
“不用,”柳柒制止道,“越是阻攔,他們越是懷疑。卓公子,帶我們去前廳,婚禮照常進行。”
云時卿道“可是你”
柳柒雙眸雖泛著水波,然而嗓音卻無比鎮定“事已至此,煩請云相再配合我做做戲罷。”
納藏的婚禮頗為繁復,好在今日一切從簡。
那群精兵們不顧阻攔沖進來時,兩位新人正跪在卓父卓母的身前做祝禱。
為首那人正是當初在雅州尋到烏魯森圖的伍長,他信不過自家少主,只能偷偷帶人來卓家搜查。
伍長單手握住腰間的佩刀,大模大樣步入了正廳。卓銘父母與他交談,他卻一概不理,雙目凝在佩戴著面簾的新娘身上,倏爾一笑“新娘子好生俊俏啊。”
說罷拔出腰間佩刀,用刃尖挑起柳柒的下頜,“我們是否見過”
柳柒睫羽濃長,眼若秋波,抬眸而望時,仿若細雨繞春風,纏綿繾綣。
那伍長一怔,好半晌沒再出聲。
云時卿瞇了瞇眼,眼底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殺意。
正這時,卓銘的父親怒道“放肆今日是我卓家大喜之日,你們如此欺辱,未免太過目中無人爾等可別忘了,吾乃齊格將軍之舊部”
那伍長終究沒有挑開柳柒的面簾,收刀后立即對卓父行禮賠罪“老爺恕罪,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卓父雖怒,到底是看在大喜之日方才忍了下來,遂命人送來兩盞油燈,將儀式進行到最后。
點燈是納藏婚禮不可或缺的一步,由新郎新娘共同點燃,意為圓滿、和睦、相知相守、相攜到老。
柳柒和云時卿先后將油燈點燃,而后各飲一碗青稞酒。
至此,禮成。
“今日卓某沒有宴請賓朋,家中不曾備有多余的飯菜招待客人,便不留諸位用飯了。”卓父沉聲下了逐客令。
伍長心下雖疑,卻礙于諸多規矩而沒動手,只能悻悻離去。
府宅重歸寧靜,卓父如釋重負道“他們已經離去,兩位丞相”
“噗”
卓父話音未落,便見柳柒倏地吐出一口鮮血,云時卿不由分說將他打橫抱起,疾步往后院走去。
細雪紛紛,寒意陣陣,方才還能泰然點燈的丞相大人,此刻連呼吸竟都是炙燙的。
身軟似水,骨化成泥。
只一瞬,柳柒幾處要穴俱被游竄的內息沖破。頃刻間,異香撲面而來,淫邪媚惑,吞肌噬骨。
云時卿踹開房門把人平放在榻上,正待起身時,柳柒就已勾住了他的脖子,朱紅長袖無聲滑落,露出一雙瑩白的手臂。
“云時卿,”柳柒丹唇輕啟,語調喑啞,“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