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
都必須如此。
凌枝毫無征兆地逼近,眼睛,睫毛和呼吸都拉得極近,櫻桃唇染一點天然朱色,她態度那樣惡劣,氣息卻因距離而變得曖昧,她打量著玄桑,像是在看一只被她扼住咽喉,任由處置的困獸。蠻橫無理,耐心全無,考慮著要從哪里開始吞食。
玄桑想掙,卻無法掙,這世間本就少有人能從她手里逃跑。
他臉色蒼白,神情無措,睫毛慌張顫動,抖動的弧度幾近帶著點澀然絕望,像只漂亮蝴蝶要被折斷翅膀似的。
凌枝看得心煩意亂,在唇抵唇的前一霎,甩開了玄桑的下巴,閃身離開淵澤之地。
薄霧散去,眼前一切恢復正常,凌枝看著突然作此舉動的商淮,皺眉,想到了什么,有些詫異地問“你們家的天賦能力你能看到我的記憶”
她手里捏著塊芋頭糕,視線在商淮身上轉了一圈,認識以來,大概第一次如此仔細感應他的氣息,仍是不解,喃喃自語“天懸家現在能力如此突出,能越境窺人了”
商淮太陽穴突突脹痛,像無數根針刺進去,眼球也不舒服,干澀刺痛,渾身力氣都在流失,撐著膝蓋的手掌發軟,但幾個呼吸下來,種種癥狀有所緩解。
比起看陸嶼然那次產生的反噬,這次無疑好上太多了。
“沒。”他咬咬牙,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真是不該出門,但為了本就交不到朋友的天懸一族,否認道“就我這樣。你別亂猜,免得外面又跟躲瘟神一樣躲我們。”
猜到是一回事,聽他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
“你會得還挺多的嘛。”凌枝咬了一口糕點的邊,舌尖卷掉碎渣,感受酥皮一抿即化的香軟“若不然,你別跟著陸嶼然做事了,來陰官家吧。”
商淮以為她必定是在開玩笑。
然而她神色太認真了,大有種他點頭,她就真著手實施的意思。商淮還沒從畫面中最后那一幕幾近蜻蜓戲水的親吻中拉回神來,就被迫面對這個問題,當即失笑“我去陰官家我去陰官家做什么我修來的匿氣,只夠在海上飄一飄,下溺海都夠嗆,我過去給你們當墊背啊”
“你不是會
管事嘛。”凌枝咬下手中最后一口糕點,說你還會做好吃的。”
商淮琢磨了下這意思,不由笑了聲“意思是,我是去你們家當廚子的”
“算了吧。”他擺手一口拒絕“讓我多活幾年,我怕被巫山追殺至死。”
凌枝遺憾地嘆息一聲,這計劃原本是可行的,巫山和陰官家歸根究底還算本家呢,她出面要人,大不了將商淮腦海中有關巫山內部的記憶用手段封起來。
但陸嶼然很煩,她不想跟這個人打交道。
地面上打不過。
也怕又倒什么大霉。
權衡了一會,作罷了。
凌枝接著問他“你看到什么了。”
商淮最怕的就是這個,這種失控的天賦太要命,很多東西他壓根不想看,涉及重大的被殺人滅口都是常事,天懸家又不是沒有人死在這種事上。
他應對這種突發事件的方法是實話實說,你說了,人家心里才有數,不至于東想西想,把莫須有的罪名都摁上來。
他頓了會,心中有些別扭,先彎腰給凌枝將碗盞收拾了,視線不經意在她那張小圓臉上轉了半圈,想,原來她今天是真不開心。
“看到你和玄桑了。”商淮說“不是正事。”
“我和他怎么了”凌枝漫不經心地問,半晌,意識到什么,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當即皺眉,問“看到我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