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武思元的戰功與政績,早就應該能到這個位置了,只是因為皇后此前對于后族的打壓,才被迫受限,如今嘛,至多就是被放開了禁錮而已。
比起早年間權傾朝野的長孫氏,武家眾人里才學最為出眾的一個也才只開始做個正經的刺史,真已算是收斂了。
讓武思元出任刺史,也多少能為皇后的勢力再加碼幾分,對于平衡朝局自有其好處。
所以早在七日前,這封加官委任就已通過了三省審查,被發放了下去,堪稱效率驚人。
只不過是因接旨之人距離長安路途遙遠,往來還交通不便,這才需要多費些時間抵達梁州,也正好給了唐璿以籌備的時間。
“對了,你此次回漢中,我有兩件事想讓你去辦。”李清月放緩了前行的速度,語氣嚴肅了起來。
唐璿“公主但說無妨。”
李清月擺手“不用那么緊張,不是什么難事。你是何種脾性的人我心中有數。既然當年能踏實下來親自耕作,觀摩這梁州地界上的兩年三熟可否操作,如今也能對當地百姓有一番細致安排。”
她朝著長安城外的遠山眺望了一瞬,方才繼續說道“一件是與接任的梁州刺史有關。我想讓你為我觀望一番,武思元此人是否可堪大用。這個評判的標準就不需我細說了,你是能做刺史統御一方的人,不會沒有這點眼力。”
光靠著武思元的過往履歷與其母親的表現,或許能讓她們母女在做出這個提拔決定的時候有所偏向,但還不足以讓李清月確定,此人是否真能在她與阿娘需要宗親支持的時候,給出足夠有分量的表現。
畢竟,若非因為梁州刺史的接任,他應當會繼續享受著武家同輩其余眾人相似的待遇,被困于邊地不得寸進,直到阿娘有再進一步的想法,對武家人大肆提拔,因早在為母守孝期間就已過世,只能成為被追封的其中一員。
她倒不擔心自己這扇動的蝴蝶翅膀會讓此人招來禍端,不過是需要更為理智地評判,對方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從偏遠地界再往中央走出一步。
這一點上再怎么謹慎也不為過,誰讓阿娘不是個尋常的皇后,她自己也不是個尋常的公主。
“我會的。”唐璿答應得很痛快。
公主在下屬和親戚之間的親疏之分表現得很是明白,也讓他更覺自己備受器重,這又怎能不讓他盡心竭力。
想到宣州這份委任的特殊,即將離開梁州的不舍更是早
已不見了。
“另一件事,李清月道,“你讓人往益州走一趟吧。”
“一來,要謝謝段長史對出征吐蕃的支持,在這朝廷封賞之余,我也不能太過吝嗇,得送一份年禮給他。二來,再向蜀中借點人手好了。”
“當年我往遼東泊汋去的時候,從蜀中帶去了百余名礦工和其家屬,如今你要前往宣州,此地又是個礦產大州,你總得帶點得力之人吧否則,姑且不說當地的少府監官員會否欺瞞上官,當地的民礦也難有個劃定出來的標準。”
“除非你想親自去挖礦。”
迎著李清月這個調侃的眼神,唐璿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倒也不至于如此。”
李清月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此外,我看你也順帶往蜀中借點水利人手好了。顯慶元年,宣州涇縣山水暴漲,河流漫灌,到了超出平地四丈的地步,在上呈中央的奏報中提到,這次河流疏導洪災的能力不足,導致死于此次洪災的宣州百姓足有兩千多人。雖說在這幾年間并未出現這等大災,但此地的水患問題也不容小視。”
唐璿的面色也隨即認真了起來,“此事就算公主不說我也會去辦的,不過”
他問“礦業與水利都向益州借人,是不是有點太為難段長史了”
段寶元人長得富態,是挺像個肥羊,但是也經不起這么個薅法吧
然而李清月回答得很是果斷“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客氣的,能解決問題才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