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明眸里喜憂參半。
“殿下能夠留在長安,臣妾自然高興。”她說至此,羽睫輕扇了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她確實為太子殿下高興。
但也在為自己擔憂。
畢竟如今天色不早,容澈隨時都會來找她算賬。
加之如今不用再去邊關。
他可有的是時辰來折騰她。
每每想至此,她便覺得脊背發涼。
容隱端詳著她的神情。
頃刻后似也猜出她此刻的擔憂。
“般般可還記得此前的猜字游戲”他薄唇微抬“如今尚有空暇,可還想再試一次”
江螢羽睫輕眨。
很快便也會意。
“殿下等臣妾稍頃。”她點頭起身,快步走到銅盆前,洗掉指尖殘余的松香,這才重新回到容隱身畔。
容隱執過她的手,闔眼在她的掌心里寫道。
在擔心黃昏后的事
江螢輕輕應聲。
略微猶豫后,也在容隱的掌心里寫道臣妾可要去其余地方躲上兩日
畢竟看容澈離開時氣勢洶洶的模樣。
怕是輕易不能消氣。
容隱輕輕笑了聲。
他道“倒也不必。”
他指尖微抬,重新在她的掌心中寫道根據孤說的去做便好。
江螢忐忑又期許。
愈
發屏息凝神地等著容隱告訴她方法。
可等到容隱將那個字落下時,她仍舊是輕愣了愣。
這真的能成嗎她在容隱的掌心里回著話,顯而易見地底氣不足。
容隱回答她有九成的把握。
這行字并非虛言。
而是根據這段時日容澈對江螢的態度而得出的論斷。
應當不會有誤。
江螢遲疑頃刻,倒也輕輕點頭。
那臣妾試試。
畢竟寢殿外的日光漸落,容澈回來的時辰迫在眉睫。
她即便是想跑也晚了些。
也唯有就這樣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落日熔金,紅云漫天。
每日里的黃昏眨眼便至。
太子妃寢殿里的寂靜也再度被打破。
“江螢”自祠堂里歸來的容澈霍然推開緊閉的槅扇,滿是怒意地走向江螢藏身的床榻。
低垂的紅帳被他揮開。
他當即便看見江螢的身影。
她躲在床榻的最里側,此刻正頭也不回地背對著他。
容澈見狀怒意更盛,抓住她的肩膀,便將她的臉掰過來。
“江螢,你”話音未落,他的語聲陡然頓住。
眼前是一張梨花帶雨的臉。
羽睫濕透,眼尾通紅。
斷珠似的眼淚順著她雪白的兩頰往下滾落,將外裳領口都沾濕一片。
“大晚上的你哭什么”容澈的眉心驟然擰緊“是誰欺負你了”
江螢仰臉看向他,眼淚滾滾而落“殿下”
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容澈臉色更沉“容隱”
他迅速往前回憶“他強迫你給他彈琴”